加拿大教授因为拒绝“中性人”称谓遭到批判，面临被下课风险

最近，多伦多大学的一名心理学终身教授陷入了巨大的争议，甚至面临着被“下课”的可能性。而事件的诱因则是他曾上传视频公开批评中性代词的使用和高校中滥用的“政治正确”。

　　争议起因

　　网络视频拒绝使用“中性”代称

10月18日，现年54岁的Jordan Peterson收到一封学校共200名教职工的联名信，要求他必须以学生偏好的性别指向的代词来称呼他们；并且禁止他在此话题上发表更多公开观点。

（多伦多大学内抗议的学生）

由多伦多大学学生报纸The Varsity最初报道，Peterson在9月27日在网络上传名为“Professor against political correctness: Part I: Fear and the Law”的视频。视频中Peterson批判了“政治正确”及其给法律带来的负面影响，主要攻击了今年5月提出的C-16议案，又称“变性人权益法案”（Transgender Rights Bill）。

（YouTube上Peterson发布的视频）

C-16议案提出在加拿大人权法与刑事法典下，任何建立在性别认知、性别表达上的恐吓、歧视皆为不合法行为。这项法案也拓展了仇恨言论（hate speech）的定义包括了不认可他人偏向的性别代称。如果此项议案最终通过，不以他人偏向的性别代词称呼或者因性别认知而拒绝雇佣他人的行为将被认作是歧视，会受到法律惩罚。

　　安大略省人权协会将“性别认知”定义为：“每个人内在的、个人的性别体验。是他们对作为女性、男性、双性人、中性人或者任一性别范畴内身份的感知。”

然而Peterson却认为此观点是不合逻辑和过分涵盖的。在他的网络视频中，他称自己不相信除了男性、女性以外还有别的“中性”选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双性人”或“中性人”的合理存在。他也不承认其他学生、教职员要求以中性代词（例如they，them，ze和hir）称呼自己的权利。同时他担心这项法案会最终干扰到关于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的科学研讨。

（Peterson遭遇到学生质问）

Peterson决定发表这个视频的起因，是因为学校人力资源部门新制定的强制性的反种族主义、反偏见培训让他觉得存在过多“政治正确”，这些培训仿佛默认他已经存在着严重的种族歧视和偏见观点，不得不需要接受培训来矫正。而他不认为校方这样带有心理干预的实践会有实际效果。

　　各方反应

　　中性确实存在，言论自由有限度

Peterson的网络视频很快在学校内、社会上都引发了巨大争议。学校认为拒绝他人要求以“中性”代称称呼的行为就是一种歧视。众多学生认为Peterson应该公开道歉，学校也没能提供一个没有歧视与恐吓的安全环境。

　　（多伦多大学内的抗议学生）

在由多伦多大学文理学院院长David Cameron、教工与学术副教务长Sioban Nelson带头、200多名教员联名签署的抗议信中指出，Peterson拒绝根据他人偏向的性别代词而称呼的请求，已经危害到他人在性别认知、性别表达上获得平等对待、不被歧视的权益。

　　（图片来自于网络）

多伦多大学的变性的、无性别（transgender nonbinary）物理教授A.W.Peet站出来发声，指责Peterson言论非常荒谬。Peet称双性别与无性别确实存在于人类社会中，反驳Peterson的言论只需要一个反例。

在接受VICE采访时，Peet说道：“我们（无性别者）站在这里，就是对你（Peterson）政治观点最好的反对。”

　　（A.W.Peet网络资料图）

Peet认为，Peterson确实享有言论自由，但这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他作为一名任教时间近20年、在学校群体中有极大影响力的教授，应当以更高的标准规范自己在公开场合的言行，并且有职责考虑到整个学生群体。

　　（多伦多大学内抗议学生举着的标语）

同时，多伦多大学的媒体发言人Althea Blackburn-Evans声明目前尚未接到任何针对Peterson的正式投诉。若接到正式投诉后，校方一定会把它当作校园骚扰恐吓并认真对待。

　　（Althea Blackburn-Evans网络资料图）

Blackburn-Evans称，所有人都可以在大学校园内发表任何受欢迎的、不受欢迎的信仰观点；但同时大学机构内也有相应的管理体系，防止任何针对性别认知的恐吓与歧视。Peterson作为学校教职工，有义务去创造一个没有歧视的教育环境。

　　(多伦多大学资料图）

目前多伦多大学已屡次出现学生针对Peterson言论的抗议，有人甚至当面向Peterson对质。这些学生也经常与Peterson的支持者在校园内发生冲突。

　　（抗议学生与Peterson当面对质）

　　（抗议者与Peterson支持者发生肢体冲突）

　　事件发酵

　　议案危害言论自由，拒绝成玩偶

然而到了10月中旬，Peterson仍然拒绝道歉，也不愿意收回此前的言论。他称学校已经向他发出两封警告信，试图让他封口。

（图片来自于网络）

Peterson在接受Daily Signal电话采访时表示，他可以接受以别人表面营造的性别代称来称呼他们，但他反对加拿大政府强迫他去用反映了特定的意识形态的方式去表达观点，譬如强制使用无性别代词“zie”或“hir”。

　　“被要求不去说什么与被要求一定要说什么是截然不同的，这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法律。前者是不让你发声；后者是给你脑中强制灌输某个概念，让你成为一个玩具。”

　　（图片来自于网络）

Peterson表示大学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发来第三封警告信，并很快对他采取行动；在未来，他甚至有可能因为自己的言行而被起诉上庭。尽管可能面临丢掉教授的工作、失去维持生计的方式，但他仍然拒绝被“禁言”，将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

　　言论自由 or 政治正确 平衡何在？

Peterson拒绝“中性人”称谓的这一言论事件，目前还在进一步发展中。然而事件的矛盾早已从对性别认知、性别表达的不同定义，转移到了“言论自由”与“政治正确”上。

在如今多元化的社会中，人们开始习惯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多性别和无性别等各种形态的表达。但在接受这些群体的同时，是否我们必须背弃最简单本真的自然规律，而不得不谨言慎行、对他们做出特殊的对待呢？

（图片来自于网络）

　　这就是一场“政治正确”与“言论自由”的博弈。

　　“言论自由”是美国的建国基础，也是众多西方现代国家中最被看重的公民权利。它表示你可以在公开场合自由表达你对与某件事的看法，同时也要承担所可能带来的后果。在美国建国伊始，那批“76先贤”将“言论自由”写入宪法中，保障了公民自由意愿的表达不被政府恣意压抑、甚至剥夺。

（图片来自于网络）

　　但随着社会发展，人们渐渐意识到在实际生活中失去任何限制的“言论自由”会埋下权力滥用的隐患。因此“政治正确”这一概念开始融入，尤其是在涉及到敏感话题、敏感族群时，要求人们注意分寸。

　　（图片来自于网络）

　　适度的“政治正确”作为对“言论自由”的良性限制，能为权力平衡、社会和谐起到积极作用；但倘若把“政治正确”矫枉过正，则会危害到“言论自由”的基础。

　　那么长久困扰每个人的问题来了，究竟“言论自由”与“政治正确”的一线之隔究竟如何把握？我们如何不沦为下一个Peterson呢？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