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信奉“安身立命”之说,即便远赴异国他乡求学、工作,其生活的第一步也常常是为自己寻找一处合适的房子。
到了伦敦,人们常见到这样的房屋招租广告,展板上,金发碧眼、身材姣好的美女引领你走进金融城的甲级豪宅;去了纽约,人们听说肤色各异的淘金者一边寻梦一边申请廉租房;飞赴首尔,人们又知道了租房也可以免费……
然而,许多初来乍到的人也许并不清楚,那些看似美好的房屋,租住起来并不容易,有些房子,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
英国:房租连年涨,房东很抠门
塞西莉来自新西兰,在英国读完大学后到了伦敦的一家媒体公司工作。为了有个落脚的地方,她从2011年9月开始在伦敦租房。房子位于伦敦二区,距离市中心和地铁站都很近,因此房租并不便宜。
“每个月租金是1126英镑,”她抱怨说,除此以外,每年还要交给中介150英镑的服务费。这个22岁的姑娘刚工作不久,目前月收入不到2000英镑。
但她花费多半收入租到的只是个20多平米的开间。房东配备了床、书桌、冰箱以及洗衣机,但是没有电视机。
英国一家名为“居所”的非营利组织的负责人坎贝尔说,在伦敦地区,大约有100万像塞西莉一样的人选择租房居住,他们之中90%以上不是本地人。
近年来,随着外来移民大量涌入,伦敦的房地产市场日益繁荣,平均房价十年间翻了两番,房租同样连年上涨。因此受到影响的,大部分也是外来人口。
在伦敦一家中国公司分支机构工作的李先生2009年为员工租了两套房子。一套是二室一厅二卫的套房,每周租金540英镑;另一套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单身公寓,每周租金325英镑。这两套房子的房主都是亚洲人。
最开始租房时,李先生并不了解根据协议房租每年会上涨7%——8%。当中介第二年通知此事时,他大吃一惊。最后,李先生只得联系房东,好不容易才把涨幅降到了4%。
即便如此,李先生所租的房子仍算是便宜的。
据伦敦一家租房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介绍,便宜的房源多来自出于投资目的的外国人,而英国当地人的房子一般是很大的独门独院,价格较高。
李先生还说,英国的房东一般都很抠门。“他们精打细算,房租按周来收。”出租的房子常常没有电视机、电脑和电话,如果租户需要,他们需要自行开通有线电话并承担费用。另外,房屋的物业费也必须由房客们缴纳,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与这些相比,最麻烦的还要数租期结束后的交房。李先生说,“那些挑剔的房东,使得每次交房都好似一场战役。”
一般来说,租客入住之前,专门的评估机构要到房子里给各个角落拍照片,从厨房到卫生间,连地板上的一个裂缝也不会放过。等到交房的时候,租户需要再找机构完成一份二十多页的评估报告,向房主报告房子和原来相比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房屋有损坏,按照规定必须从租房押金中扣除赔偿费用。
“一般押金被扣的情况会很多,比如哪里少了个花盆,哪里多了个污渍,甚至马桶洗不干净也要扣钱,”李先生说。为了避免被扣钱,租户交房前都会找保洁好好打扫一番。
虽然租房过程中英国非常注意保护房东的利益,但他们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房子里的水龙头坏了,或者暖气漏水,租户可以给房东打电话,对方必须立刻找人维修。
当然,也有些房东出于不愿花钱会拖延,这时租户有权不交房租,或者一纸诉状把房东告上法庭。
澳大利亚:租房不如当房奴
亚裔女士李(Lee)家住悉尼的CBD,供职于一家全球500强公司。她的税后年薪为4万多澳元,但每月需要支付住房按揭贷款2000多澳元,再除去吃、穿、水电、交通和通讯等费用,收入所剩无几。
成为“房奴”,李一点都不后悔。原因显而易见:房价比工资涨得快,房租比房价涨得更快,所以买房比租房更值。
2011年的澳大利亚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不少地方的房租涨幅都跑赢了房价涨幅。例如,在人口稠密的新南威尔士州,供房者月均偿还房贷5年间增长了31.4%,而同期租金却增长了42.9%。
“澳大利亚争取平价房组织”近期发布的数据则显示,全澳约四分之一的租房者感到租金压力巨大,相比之下,只有八分之一的供房者感到了贷款压力。
该组织官员萨拉·图黑感叹,租金已经成为澳洲家庭最大开支,租金成本增加,会对市民的其他开支项目造成压力。她还指出,租金上涨会使得中低收入人群更难攒到买房的首付。
澳大利亚的房租节节攀升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澳大利亚是一个移民国家,也是国际留学生的重要求学目的地,租房需求巨大,因此,住房市场有“愁卖不愁租”的说法。尤其是过去十年间,澳大利亚移民政策一度较为宽松,新移民增长较快,这成了推高房租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次,近年来澳大利亚政府在平价住房建设方面规划滞后,这又造成了市场上平价房房源不足,人们买不起房子,反而加剧了租房价格不断攀升。
这种情况常常令身在澳大利亚的中国留学生头痛不已,因为房租已经成为除学费以外的最大一笔开销。据一些中国留学生反映,在澳大利亚的城市中,一年的房租大概在1.5万澳元至2万澳元之间。即便与人合租中等偏下的公寓,一年的房租也至少需7000澳元。
美国:廉租房就像中彩票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汤姆赴纽约寻梦。十多年来,他曾多次搬家,最初是与别人合租地下室,现在则租了一套不到40平米的单间公寓。
问及他最大的愿望,汤姆没有丝毫犹豫:“赶快搬进廉租房!”他的妻子则在一旁调侃道:“你还不如去买彩票。”
纽约,世界第一大移民都市,每年有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寻梦者到这里寻找机会,但这里也是低收入和贫困人口最为集中的美国城市之一。为了缓解工薪阶层的生存压力,自罗斯福时代开始,美国各级政府通过立法和行政干预等手段推行了各种廉租房政策,但这些政策的成果,却并非人人都能分享。
目前纽约市的廉租房主要有租金控制、租金稳定、公共住房三种形式。但无论是哪一类的廉租房,都对申请者的年收入有严格的限制,此外,还要对他们的信用记录、家庭人口等进行综合审查。符合条件的居民可以申请廉租房,但能否进入审批程序并最终住进廉租房,是以抽签来决定的,未入选者只能继续等待下一轮抽签。
被抽中的家庭是幸运的,以2009年为例,只有约3%的申请者最终住进了公共廉租房,而等待廉租房与住房补贴的家庭则达到了27万户。
汤姆告诉《环球》杂志记者,他已于2011年向纽约市政府递交了廉租房申请,但令他绝望的是,前边还有约17万户家庭在排队等待指标。
汤姆需要等多久?纽约政府也无从回答,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也许更久。
如今,与10年前一样,汤姆依然住在皇后区40多平米的公寓里,房租每年上涨6%。现在这套公寓的月租金约为1000美元,大概要花掉他月收入的40%。
韩国:免费租房听上去很诱人
“我听说,在首尔不需要租金就能租房子。”
“没错,你只要支付押金就行。”
这是记者初到首尔时与朋友关于“全税”租房的一段谈话。
在韩国租房有两种形式,一种叫做“月税”,就是交极少的押金之后,每个月交纳月租;另一种租房的形式叫“全税”,即租房者需要向房主支付相当于房屋总价格一定比例的押金,而之后不必再交纳月租,在租约期满之后,房主将所有押金如数返还给房客。
“全税”租房制度兴起于1988年汉城奥运会后,当时正值韩国房地产业受奥运会带动不断升温。
对房主来说,一套房子,只要以“全税”形式将它出租,就可一次性获得较大数额的资金,甚至可以将这笔资金用于购买新的物业。而对于租房者来说,只要交押金就可以省去每个月的房租,租约期满还可全额收回押金,无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此,与“全税”租房相比,需要支付固定租金的“月税”租房常常被韩国人视为一种让人心痛的“浪费”。
“全税”租房听上去很诱人,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门槛颇高,对于在韩国学习、工作的外国人来说更是如此。
“全税”租房通常要支付全部房款的30%至50%,但韩国的房价很高,尤其是公寓式住宅,其价格在近两年持续攀升,这就导致“全税”租房的押金相应地被拉得很高。如今在韩国的部分地区,全税租房的押金已经一路飙升至总房产的60%了。对于外国人,特别是留学生而言,这笔押金是很难付得起的。
在韩国,为了支付这笔押金人们通常会向银行申请租房贷款。但对于很多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来说,由于工作不稳定,或者收入较低,他们很难达到当地租房贷款的申请条件。
另一个问题是,在韩国的外国人即使有钱也未必能够租到“全税”房,因为韩国本地的许多富人也喜欢“全税”租房,他们本身就占据了大量住房资源。
一级外交官金先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退休后,他与家人“全税”租住在首尔一处价值25亿韩元的公寓内。他认为这样租房居住既没有每年的房产税负担,又可随时搬家。实际上在首尔,像金先生这样的富人并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