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瑞士信贷银行(Credit Suisse)的报告,中国中产阶级人数2015年已达到1.09亿人,超过美国的9200万。而咨询公司麦肯锡估算,到2020年几乎4亿中国人都可算作中产阶级,其中又有超过一半年收入将在10.6万到22.9万元人民币之间,消费力更强。
这样的收入状况在食品消费趋势上有明显的体现:人们更加愿意为健康、精致的食物买单。
来自统计监测公司欧睿国际(Euromonitor)的数据显示,中国在2012到2016年间的有机食物消费量维持了两位数的年增长率。相应的,中国市场对进口食材需求量越来越大,这种需求也影响不少农产品出口国的生产布局。
以“健康食材”牛油果为例,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数据显示,从2010年到2016年,七年间中国牛油果进口量从1.9吨飙升至2.5万吨,增长了一万三千多倍。墨西哥和智利是中国最大的牛油果进口国,而牛油果种植耗水量较大,难免会其他产业(如同样需要抽取地下水的采矿作业)产生影响。
近年来,为迎合中国消费市场而对本国的农业生产进行调整的例子屡见不鲜。
巴西:为中国保留非转基因大豆
在巴西农业研究公司大豆研究所总部的产品展示田里,一片片的大豆苗中央立着牌子标示出品种,这里能看到抗草甘膦除草剂的RR转基因大豆,有抗毛虫和杂草的Intacta RR Pro转基因大豆……
还有一种大豆,上面只有号码,没有任何名称——这些就是常规大豆,即非转基因大豆。
巴西全国大部分地区气候炎热,土地酸性大,而许多农户看到转基因大豆可以解决抗旱、除杂草、除虫的效果,便纷纷开始采用转基因技术。自1998年开始使用转基因种子以来,近20年内巴西大豆种植面积从1300万公顷增加到3400万公顷,产量从3070万吨增加到1.14亿吨。
如今,巴西是世界第二大大豆生产国,最大大豆出口国,而中国是巴西大豆的主要出口目的地,出口到中国的大豆占其出口总量的近80%。但目前出口到中国的产品都是作为油料和饲料的大豆,而非用于直接食用。
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大豆消费国,特别是中国人喜欢直接吃黄豆以及各种豆制品,这让巴西人对中国食品大豆的市场也非常眼馋。但很显然,中国人对转基因大豆的接受程度不高,特别是直接食用的更倾向于选择非转基因的。
因此巴西近年来增加非转基因大豆的种植,在2017年7月还成立了非转基因大豆研究所,专门研究非转基因大豆的增产技术。
农业研究公司大豆研究所所长若泽·雷纳托·博萨斯说,在巴西保留非转基因大豆并不只是保证转基因大豆田里不会迅速形成“超级杂草”“超级虫子”的措施,而是看到中国市场对非转基因大豆的需求,我们的非转基因大豆项目就是为此设立的。
博萨斯说:“虽然我们一直在进行农业科技的更新换代,培植了转基因品种,但我们知道非转基因大豆在国际上还是有很大市场,特别是中国和欧洲地区,因此我们很自豪地说,我们会一直保留非转基因大豆的种植。”
马托格罗索州是巴西最大的大豆种植州,占全国大豆种植面积的近30%,在2016 -17收获季,非转基因大豆占到该州大豆种植的13.7%,这个比例看上去貌似不大,但实际上有120万公顷。
博萨斯还表示,在满足了温饱问题后,人们开始将目光投向有机食品,因此在非转基因大豆产量增加后,也会生产非转基因大豆饲料,“我们除了要满足中国消费者对非转基因大豆的需求外,也希望用这些非转基因产品生产饲料,喂养产肉的牲畜,促进有机猪肉、有机鸡肉的生产,让中国消费者不但吃到我们的非转基因产品,还能吃上各种有机肉类。”
智利:为中国顾客培育更大的樱桃
在智利最大的樱桃生产商、出口商加尔塞斯农场,流水线上每一颗樱桃被自动拍下约60张照片。
“为什么要给每颗樱桃拍60张照片?
“因为要给每颗樱桃360度拍照,上下左右前后,全方位、多角度,以确认樱桃表面没有瑕疵,并以此为判断标准为樱桃分级。”
在加尔塞斯樱桃种植园,有一把“樱桃色泽果径测量尺”。这把尺收拢时是水滴状,展开时则像八片孔雀羽毛围成的一个圆,用于区分“浅红”、“红”、“红褐”、“紫红”、“深褐”、“黑”这6种樱桃色泽,以及22毫米至32毫米之间的6种樱桃果径。
“中国人喜欢紫得发黑的大樱桃,他们觉得颜色越深越好、果径越大越好,而智利本国消费者倒更愿意选择相对便宜的小樱桃,”加尔塞斯农场董事长兼总经理埃尔南·加尔塞斯说,“最受中国消费者青睐的樱桃,要有长长的青绿色果梗,要有很高的甜度和硬度,颜色在‘红褐’至‘深褐’级别之间,果径在28毫米至30毫米之间。”
“我们在上海设立了办事处,以贴近我们的客户。电商业务发展得十分迅猛,像滚雪球。当然,我们仍专注于我们的农场,以生产质量和口味更佳的樱桃,剔除中国消费者不喜欢的品种,种植更受青睐的品种。我们要种出质量更好、果径更大、果色更深的樱桃,因为那是中国消费者想要的,”加尔塞斯说。
智利是中国第一大新鲜水果供应国,也是中国第一大进口樱桃供应国。根据智利水果出口商协会公布的统计数据,智利向中国樱桃出口量在2017至2018年樱桃季大幅上涨,已超过12.5万吨,创下历史新高。
智利水果出口商协会主席罗纳尔德·鲍恩说,本季智利出口樱桃中有83.75%去往中国。
连智利主流媒体都惊讶于中国市场对于智利樱桃的“疯狂”。智利第一大报《信使报》就曾以《中国市场“疯”了吗?智利樱桃出口创历史纪录》为题来报道这一好消息。
“对樱桃的需求不可思议地激增,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买樱桃。智利有近3万公顷土地种植樱桃,以供应中国80%的进口樱桃市场。智利的樱桃行业是靠中国市场来支撑,”加尔塞斯说。
“这个樱桃季,从去年10月开始,我们通过‘水果包机’向中国运送樱桃。去年11月初,已是每天一架次‘水果包机’,每架次运送100吨樱桃。11月底,变为每天两架次,同时开始船运。第一艘快船在海上22天,于12月20日前后抵达中国。我们有冷藏集装箱、专用保鲜袋等技术,以保障樱桃抵达中国时依然新鲜。然后每周一班船,以使樱桃持续供应至中国春节,”加尔塞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