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帝》有一场婉容、溥仪和文绣三人的情欲戏,床上一片旖旎。镜头中,三人被被单裹着,只露出影影绰绰的身影。
拍摄时,贝托鲁尼笑望着他们,突然说:“我好想钻进来和你们一起。”神态就像一个小孩,想要阿拉丁神灯。
陈冲说:“一般我要是听到别人这么说,我会想到好猥琐,但如果你在现场看到他,就会了解,他是没有半点猥琐的人。”
不拍戏时,陈冲和邬君梅常常不洗头,不洗脸,盖着同一床被子互诉爱情的甜和苦。
当时,陈冲正经历第一场婚姻,而邬君梅和男朋友长时间异地。
《末代皇帝》拍完获奖无数,外界将她们比作竞争对手,但私底下她们的友谊非常美好。
有段时间,邬君梅失恋,头发几天不洗,耷拉在脑袋上。陈冲拿着DVD采访邬君梅,邬君梅哭哭啼啼,说着自己的痛苦。
后来陈冲给邬君梅打电话,说:“我这有你一段视频,你现在也挺红了,要不要要回去?”邬君梅立马说:“不要,我看都不要看。”陈冲笑着说:“行,那我就继续放着。
陈冲出生于医学世家,出生那天,一群医学生正好到产房学习助产过程,他们站在产床的一侧,看着小陈冲呱呱落地。这似乎注定了她生来就应该是有观众的。
陈冲的名字是外公起的,意为“第二个阿中”——“阿中”是陈冲妈妈的小名,外公期望她像妈妈一样优秀。她还有个哥哥,叫陈川。
陈冲八岁时,因为社会原因,父母没办法,只能离开上海去干校,走之前,把陈冲和哥哥叫到跟前,留下生活费和许多叮嘱。陈冲拍着胸脯说:“我会的!我知道怎么烧饭。你们放心走好了!”
父母走后,陈冲掌管着家里的柴米油盐钱,每天早起,提着篮子去菜场,穿梭在一群砍价的妇人间。做好晚饭,陈冲满脸汗,趴在窗户上大喊:“哥哥,回来!”
每次给父母写信,陈冲写“我们一切都好”,其余的一律自己解决。等母亲回来后,看到陈冲满嘴牙齿化脓,腮上一边鼓一个大包,心疼得眼泪汪汪。
上中学时,陈冲是学校射击队的队员,天天在外面跑,皮肤晒得黝黑,还带着点婴儿肥。有一天,上影厂来学校找小演员演游击队员,一眼看中了陈冲。
陈冲拿到剧本后,不知道该干什么,组里说先把剧本看了。陈冲发现自己只有一句台词,即便这样,她还是很认真地排练,到处请教怎么才能演出热泪盈眶的感觉。
没想到还没开拍,戏就取消了,陈冲很沮丧,准备回学校继续读书。
就在这时,上影厂的一位老演员找到陈冲,说:“你也别回中学了,跟我去演员培训大师班吧。”
陈冲很开心,在大师班里呆了两三个月,每天陪练话剧,学习打快板和诗歌。
第二年,谢晋导演准备拍一部具有时代性的电影《青春》,来培训班招演员,看到陈冲,也没管她是不是年龄还小,直接挑了去扮演“哑女”。
后来谢晋导演说起邀请陈冲出演的原因,“虽然不漂亮,但很有个性。”
《青春》后,陈冲有数不清的记者采访和活动,但她还想继续考大学。
之后一年,陈冲没有再接戏,硬是考上了上海外国语学院。1979年,《小花》开拍,导演指定陈冲来演,北影厂也到学校来找她。
家里人怕陈冲落下功课,学校也不同意她频繁请假,但陈冲很坚持,向学校级级申请,最后终于征得同意。
《小花》上映后,陈冲一夜之间成为全民偶像,凭借纯真的赵小花一角,陈冲拿下了第三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奖。当时最有名的《大众电影》用陈冲的照片做了封面,销量极高。
陈冲一上街立马被认出,人们高喊着“陈冲,陈冲”。陈冲把脸埋进两只手臂中间,不想让人注意到她。
1980年,陈冲的父母去美国做访问学者,在这期间,妈妈经常给陈冲写信,讲自己在美国的见闻,还寄了猫王的唱片给她。陈冲听后,心里泛起涟漪。
陈冲不想一辈子都演电影,恰好美国电影艺术代表团来上海访问,陈冲心动了,加上她的初恋男友也在准备出国,陈冲也决定出国留学。
1981年,陈冲断然谢幕,飞往美国。
这一年,还在上初中的邬君梅只有一个愿望,做26路电车的售票员,离开上海去世界各地疯玩。
邬君梅的母亲是上海著名影星朱曼芳,父亲是一名大学教授。
那时候,父母工作都很忙,和陈冲照顾哥哥一样,每天中午邬君梅都要负责给妹妹热饭,变着法儿给妹妹做吃的,即使有时候会把馒头做到僵掉。
父母不在家,邬君梅总想带着妹妹出去玩。放暑假时,晚上妈妈回家后还要出门,不让邬君梅出去,便把门锁上,邬君梅嘴上答应,等妈妈一出门就把钥匙递给在外面的邻居小伙伴。朋友在外面打开门,帮邬君梅逃出去。
造房子、跳橡皮筋、跳交际舞,大概八点多,邬君梅觉得妈妈要回家了,再跑回来再把门锁上。
有时候,邬君梅会缠着妈妈带她去片场,妈妈拗不过她,就带她去。
一到片场,邬君梅就像撒了欢,看什么都好奇,跟在现场的导演制片都混得很熟,可母亲并不想让她当演员,而是想让她好好读书,邬君梅却觉得演戏太好玩了。
到了高一,有一次,邬君梅穿着泡泡袖连衣裙去片场看妈妈,没想到被秦怡看中,将她推荐给了另一位导演。
那时,导演在拍《青春万岁》,正在挑演员,被选中的一共有9个女孩,但只有7个主要演员。训练三个月后开始分配角色,邬君梅得到的角色是女7号,美了半天,说:“至少我还是主要演员嘛。”
第一次拍电影,邬君梅没有经验,紧张坏了,后来回忆时她说:“仿佛是站在山上整个人都要滚下去了,紧张得让人窒息。”
等拍摄完成需要配音时,后期老师还说她普通话不标准,不需要自己来配了。
邬君梅跟妈妈抱怨说:“从此以后本小姐不会再做演员,本小姐回市西中学好好读书。”
在美国,陈冲学的是制片专业,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去餐厅打工养活自己,有一次还被一对犹太夫妇欺诈。那时,她没有想过再去拍戏。
她有一个在好莱坞当特技替身演员的同学,每天回来,同学就会讲拍自己拍摄电影时的经历,陈冲心里有些触动,有一天,她跟同学说:“我其实也拍过电影。”
同学不信,说:“你瞎说,你真的拍过电影。”陈冲点头,说“我得过最佳女主角”。震惊之余,同学建议她应该再去试试。
刚开始,陈冲只能演小角色,没有台词的台湾小姐,又或是只有一句台词的唐人街茶馆中的小姐。
不久后,陈冲进了一家经纪代理公司,经纪人并不接受她,有一次,一位经纪人直接跟陈冲谈中国电影,撇撇嘴说:“中国电影都那么......让人看着难受,好像每个故事都在控诉。”
陈冲说:“是的,我和你的国家不同,我们的确经历了那么多灾难,生与死的命题是日常命题。”说完,陈冲离开了这家经纪公司。
1983年,在朋友的介绍下,陈冲认识了香港导演柳青。那时,陈冲和柳青都想进攻好莱坞,但都没成功,陈冲很悲观,加上初恋男友也在那段时间离去,她每天郁郁寡欢。
柳青很关心她,有钱时买只螃蟹给她吃,没钱时就在海边弹吉他唱歌。
又过了两年,陈冲还是没得到什么好机会,想回国看看。
上飞机前,柳青问陈冲:“你什么时候回来?”陈冲玩笑似地说:“咱俩私奔吧。”柳青笑笑,说:“我看着你上飞机。”
回国后,陈冲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直到春晚上的事故。大年三十的晚上,陈冲出现在电视上,微笑着说:“我在美国留学四年了。今年是牛年,我是属牛的,所以就系了一根红腰带。现在中国有句时髦的话,叫恭喜发财……”
那晚过后,陈冲遭到劈头盖脸的谴责。没多久,失望地回了美国,临走前对自己说:“没退路了,只能向前进了。”
回美国后,陈冲和柳青结婚,柳青把她照顾得很周到,还当了她的经纪人。
1985年,柳青给陈冲接了一个试戏,陈冲觉得角色和自己并不匹配,但还是想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电影选角持续了半年,副导演莫林很喜欢陈冲,一次次地叫她来试戏,可临到拍摄,还是无奈地拒绝了她。
陈冲很失望,怀疑自己是不是并不适合做这行。
没想到,第二年她再次接到莫林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你的机会到了,我要把你介绍给一个人,这是一个完美的角色。”
当时,《末代皇帝》的男主角溥仪的演员已经确定,导演贝托鲁奇正在世界各地找可以饰演女主角婉容的演员,而莫林正是这部电影的选角导演。
第一次和贝托鲁奇见面时,陈冲便深深感受到了他对中国的爱和对电影的激情,两人喝着咖啡,畅谈古今。
《末代皇帝》筹拍集资期间,有一天,陈冲在停车场被一位制片人截住,当场拿出合同,邀请她来演电影《大班》的女主角。
陈冲觉得受宠若惊,但又担心里面的情爱尺度的戏份,仔细考虑后,陈冲还是接下了电影。
电影上映,一片哗然,还有人评论“曾经饰演小花的陈冲,怎么能如此腐化堕落”。
可贝托鲁奇看了电影,却更加被陈冲的表演迷住,定下了她。
和陈冲想要努力抓住机会,在好莱坞站住脚跟不同,邬君梅一开始并不想接拍《末代皇帝》。
那时,邬君梅还在上海市西中学读高中,刚拿到去香港旅游的签证。
一天,邬君梅接到剧组打来的电话,说:“贝托鲁奇非常喜欢你,你能不能再来一次北京,跟导演见一下面?”
邬君梅一心想着出国旅游,拒绝道:“不行,我是要去美国读书的人,没空拍你的电影,除非你让我演文绣。”
剧组人员大吃一惊,贝托鲁奇却对她更加好奇,专门去上海见她。但导演说的话,她几乎听不懂,只能从个别单词中猜测意思。
邬君梅侃侃而谈,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贝托鲁奇却觉得如此自信又果敢的邬君梅,和文绣一角很契合,便答应了她。
邬君梅得知有三天的戏要在意大利拍,问工作人员:“这是我吗?我要去意大利吗?”工作人员说对。
邬君梅听后转起了圈,收拾好东西就去了北京。
到了故宫,邬君梅才知道饰演皇后的竟然是陈冲,她不敢相信自己能和那么大的明星一起拍戏,简直就是自己的偶像。
陈冲也觉得邬君梅很可爱,连那口四环素牙都很可爱。
由于《大班》引起的争议,拍摄《末代皇帝》时,陈冲很小心,生怕裸露镜头过多。
有一场戏,一位侍从帮陈冲脱衣服,不小心衣服拉多了,镜头拍完后,陈冲很害怕,跟导演说:“你得写下来,保证这个镜头不会用,如果不行,我拍一半就不拍了。”说完回到了化妆间。
导演很伤心,不明白自己爱的女演员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同时,他也不愿放弃陈冲,他知道一个有才气的演员不是始终“听话”的,于是到化妆间跟陈冲讲了和,并答应了她的要求。
之后,四人始终配合默契。有一场戏是婉容、溥仪和文绣三人的戏,床上一片旖旎,镜头中,三人被被单裹着,只露出影影绰绰的身影。
拍摄时,贝托鲁尼笑着望着他们,突然说:“我好想钻进来和你们一起。”神态就像一个小孩,想要阿拉丁神灯。
陈冲说:“一般我要是听到别人这么说,我会想到好猥琐,但如果你在现场看到他,就会了解,他是没有半点猥琐的人。”
不拍戏时,陈冲和邬君梅常常不洗头,不洗脸,盖着同一床被子诉爱情的甜和苦。
邬君梅和男朋友长时间异地,异常思念,陈冲也分享着自己和柳青的婚姻故事。
拍摄八个月后,《末代皇帝》杀青。
图源:《末代皇帝》
多年后,陈冲回忆起这八个月说:“《末代皇帝》的制作像是一场八个月的婚礼,庞大热闹而混乱,而我做了八个月的新娘,每天等待着贝托鲁奇将盖头掀开,又一次爱上我。他爱我们三个,这里面没有性的成分,或者超出性的成分,然而给我的感觉是浪漫的。”
拍完《末代皇帝》,陈冲回到了美国,邬君梅也回到上海继续读书,她们开始互相写信,在信里分享各自的近况。
邬君梅想去美国继续念书,但不想读和电影相关的,而是去夏威夷太平洋大学读了旅游管理。
由于她没有签公司,只拿到了600块的片酬,邬君梅没觉得亏,反正自己也就是来玩一玩。没想到,制片人和贝托鲁奇又自掏腰包给了她2000美元,还说这是给她去留学的资金。
邬君梅很感动,那晚,从没见过那么多钱的她偷偷地躲在厕所里数钱。
两年后,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末代皇帝》横扫各奖,获得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九项大奖。陈冲凭借这部电影登上了奥斯卡领奖台,成为第一位站在奥斯卡舞台上的中国人。
颁奖礼上,贝托鲁奇激动地说:“我要感谢中国人和中国,还感谢尊龙、陈冲以及许多在摄影机前后无名的中国人。我应该向他们致以中国式的叩头。”
随着陈冲的走红,她和柳青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柳青不喜欢陈冲出去社交,把家里电话线拔了。陈冲很绝望,俩人经常争论不休。
1988年,柳青把衣服往车上一扔,去了旧金山,随即离婚。
邬君梅在去美国前,她的男友也提了分手,那时,陈冲正好有事回国,和邬君梅一同到了大连。
在大连,男孩请她和陈冲吃饭,从第一道菜上来,邬君梅就开始说男孩的不好,一直说到结束。等散了,陈冲说:“你这样哪行啊,一点都不温柔,这样男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凭借《末代皇帝》得奖后,邬君梅觉得能当一名好莱坞明星也不错,于是从夏威夷州移居洛杉矶,转进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系学习。
去了洛杉矶一段时间后,邬君梅和日本一个很大的明星好了两年,两年后对方突然消失,那时候,邬君梅觉得失恋是一件天大的事,失恋后,头发几天不洗,耷拉在脑袋上。陈冲拿着DVD采访邬君梅,邬君梅哭哭啼啼,说着自己的痛苦。
网友纷纷猜测这位日本明星就是坂本龙一。坂本龙一在《末代皇帝》中饰演一个日本军官,还兼任配乐,在片场常常送花给邬君梅,在自传中坂本龙一也曾对邬君梅饰演的文绣表示喜爱:“有一幕戏是溥仪的皇妃大喊‘我受不了了’,然后出走,我很喜欢这位女演员。”
之后,邬君梅还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对方许下海誓山盟,邬君梅天真地信了,等了三年,还是被辜负。有时她会向陈冲倾诉。
回忆时,邬君梅说:“我和陈冲是1987年认识的,从来就没有一个所谓磨合的过程,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交谈。她有照顾我的部分,我也有照顾她的部分,都想要让对方好。我从夏威夷搬到洛杉矶生活的时候,她也特别照顾我。”
《末代皇帝》为陈冲赢回了自信和名气,很多电影开始找上门来。
在接连出演了《诱僧》、《双峰》和《天与地》后,1994年,陈冲三十岁了,觉得自己青春将逝,生日办得异常隆重,关锦鹏导演也来到了生日会,见面后,关锦鹏邀请她出演自己导演的电影《红玫瑰白玫瑰》中的“红玫瑰”一角。
陈冲觉得自己像“白玫瑰”,在导演的一再坚持下,陈冲还是同意出演。
凭借《红玫瑰与白玫瑰》,陈冲相继夺得台湾金马奖影后和香港金像奖影后。关锦鹏称赞:“陈冲是个连声音、肢体、一个手指头、一个眼睛、眉毛都会演戏的女人。”
图源:《红玫瑰与白玫瑰》
第二年,陈冲当选柏林影展评委,那时正值2000年前后,影展上公映的电影展现的内容几乎都很绝望,陈冲觉得即使我们经历过悲剧,拍出来也不应该是这样。
陈冲和严歌苓是好朋友,之前聊天,严歌苓跟她说,自己要写一个新的故事,是身边朋友的真实经历。
去柏林前,陈冲看完了严歌苓写的小说《天浴》,看得心潮澎湃,她喜欢这个故事。一天,陈冲给严歌苓打电话,说:“我决定自己导片子,就拍你的《天浴》。”
电影节结束后,在飞机上,陈冲花了12小时改写了剧本,严歌苓听了很欣喜,熬夜跟陈冲修改剧本。
拍摄过程很艰辛,陈冲一星期洗一回澡,天天晚上都失眠。
当时,严歌苓和李小璐的母亲是好友,推荐了李小璐担任女主角。李小璐16岁,表演方式已经成熟,唯独不愿意演裸露镜头。陈冲无奈,找了替身补拍。
电影上映后,因题材敏感被禁,但获奖无数,陈冲获得金马奖最佳导演奖,李小璐成为最年轻的金马影后。
在采访中,陈冲说:“这是艺术的魅力,拍处女作的激情是我一辈子都要怀念的。”
《末代皇帝》后,邬君梅的演艺之路也很顺利。1990年,美国著名杂志《People》,将邬君梅评选为全球最美50人中的一位。
3年后,邬君梅参演了第一部全亚裔合作电影《喜福会》,一时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美国《Vogue》杂志还赞美她为“美丽伤感的亚洲面孔 ”。
图源:《喜福会》
即使事业一直在往上走,但邬君梅还是很伤心,那段时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找不到靠谱的男人了。
1994年,邬君梅接拍了环球电影公司的电影《消失的儿子》。制片人名叫奥斯卡,是古巴裔美籍,一天,他给邬君梅打电话说:“欢迎你加入我们剧组。”
邬君梅听到声音,立马陷了进去,她没听过这么有磁性的声音,电话里邬君梅问他:“你有女朋友吗?”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我女儿正在练习拳击。”
邬君梅没再说话,挂了电话。等到了片场,邬君梅也很失望,奥斯卡竟然是个秃头,走路还像个土拨鼠。以前谈的都是帅哥,邬君梅对他不感兴趣。
但随着相处时间长了,邬君梅愈发觉得奥斯卡很可靠,在片场,天很冷,奥斯卡会亲自用手把每个暖宝宝焐热,再给演员们。
很快,两人相爱了,一开始邬君梅以为自己又爱上了有夫之妇,聊天中得知奥斯卡已经离婚,有两个女儿。
谈恋爱时,电影《枕边书》向邬君梅抛来橄榄枝,看了剧本,邬君梅很犹豫,里面有很多大尺度的场面,她怕舆论,也怕奥斯卡介意。
奥斯卡却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作为演员你应该去演”。1996年,《枕边书》上映,影片大获成功,葛优连连称赞:“一个女演员有过这样一部片子就可以退休了。”
这一年,邬君梅被提名为美国奥斯卡金像奖终身评委,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二位华裔女演员,同时,邬君梅和奥斯卡在上海举行了中式婚礼。
美国《人物》用5个版面来报道两人的婚礼,并将其评选为当年“全球风云人物婚礼”的第一新娘。
后来,邬君梅说:“奥斯卡是唯一一个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慢火炖”的男人。我一直觉得我跟我先生才是真正的初恋,真正的爱情。”
和柳青离婚后,陈冲也和几个人约会过,但都没有结果,1990年时给友人写信:“我好想谈恋爱、好想生孩子,好想被人疼,好想疼人家......”
第二年除夕之夜还许愿:“新的一年里,我要找到个终身伴侣,在年终前和他结婚。”
没多久,在好友的介绍下,陈冲认识了心脏科医生彼得,彼得为人真诚又坦诚,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会找一位演员当妻子。几个月后,两人结婚了。
这段婚姻让陈冲感到安心,因为工作原因陈冲有时会拍激情戏,总有人看了之后告诉彼得,还说:“喂,你老婆演那裸戏,够棒的。”彼得故意回敬:“你还没看她在家里呢,比那可棒多了。”
拍完《茉莉花开》,陈冲回到美国,那时非典严重,陈冲怕感染家人,说自己在地下室住十天,彼得却说:“算了吧,要死一起死。”
陈冲形容自己的丈夫:“他的性情比我稳固,也比我轻松,他像磐石一样可靠。有他在我的生命里,我也变成比自己的天性更强大一些的人。”
2006年,姜文打电话给陈冲,说:“你来给我演戏吧。”
之前,陈冲曾听过姜文给她讲戏,觉得很美妙,于是说:“行。”去云南的飞机上,陈冲才看到剧本,她的角色是《太阳照常升起》中的林大夫,唯一要求就是演出“湿漉漉”的感觉。
同年,陈冲又扮演了《色戒》中“易太太”一角,一个绵里藏针的女主人。
之后,陈冲把拍摄重心转移到国内,采访中陈冲说:“我觉得过了四十岁之后,反而多了一份自信。”
图源:微博@陈冲
此时的陈冲已经有了两个女儿,1999年,陈冲与丈夫的大女儿出生,三年后,二女儿也来到了世上,之后,陈冲大部分工作都不会超过两个月,剩余时间都在陪伴女儿成长。
但在陈冲怀孕之前,“弃养双胞胎”一事曾闹得沸沸扬扬。
第二次结婚后,陈冲因为一次意外流产,之后很长时间没有怀孕,和丈夫商量后,决定领养一对双胞胎。
夫妻俩对孩子很好,采访时,陈冲一脸幸福地说:“我会给这两个孩子最好的教育。”没想到没过多久,陈冲怀孕了。
面对媒体的追问,陈冲说:“我会对三个女儿一视同仁。”过了两年,大家却发现那对双胞胎不见了。在大众的质疑声中,陈冲说:“我们没有领养过,后来有一对夫妇想要,就领养了。”
网友并不认同这个解释,到处搜集证据,还去收养中心举报了她。
2005年,邬君梅也在父亲突发脑溢血后选择回国发展,冯小刚也劝说她:“国内缺少你这样的演员。”
回过后,邬君梅先和丈夫一起制作了影片《上海红美丽》,之后拍摄了电视剧《蜗居》,电视剧播出后,走在路上,邬君梅总能被路人认出来,有一次,一个人跑到她面前说:“宋太太,宋思明呢?”
邬君梅给导演打电话说:“现在在路上,总有人叫我宋太太。”导演笑着说:“也让你感受下因为电视剧而火的滋味。”
后来邬君梅还在采访中提起之前的经历,大胆地说:“我有小三经历,所以期待演次小三。”
除了拍戏,邬君梅都和丈夫在一起,感情很好。奥斯卡记得和妻子的所有纪念日,还会带假发逗妻子开心。
奥斯卡有两个女儿,早年邬君梅忙着拍戏,一直没有和丈夫再要孩子,后来想要孩子时,一直怀不上,做了九次试管婴儿,都没成功。
后来回忆起来,邬君梅玩笑似地说:“丈夫给我打针,真都快弹出来了,他吓死了。”
邬君梅待奥斯卡的女儿很好,小女儿进入青春期后,逆反心理严重,偷偷在腿上刺青,奥斯卡很生气教训了女儿一顿。
女儿不开心,躲在一边,邬君梅看到后却说:“好酷啊,我也想要。”那天,小女儿在社交软件上发了邬君梅的照片并写到:她是我的英雄。
陈冲说:“能当如此优秀的后妈,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2018年,时隔33年,陈冲和邬君梅再次同台飙戏,在《如懿传》中分别饰演了乌拉那拉·宜修和钮祜禄·甄嬛。
第一场对手戏正面交锋,几个眼神,几句台词,甄嬛的高傲,宜修的不甘,表现得淋漓尽致。
很多观众评论:“陈冲和邬君梅飙戏的时候,我恍惚间嗅到了《末代皇帝》的味道,一个皇后,一个皇妃,宛如宿命一般。”
拍完电视剧,两人一起合影登上杂志封面,采访最后,记者问邬君梅:“什么样的女人,在你眼里是性感的?”
邬君梅狡猾地指了指一旁刚换下礼服的陈冲,说:“喏,她呀。”接着两人放松地相视一笑。
同年,《末代皇帝》的导演贝托鲁奇去世。
陈冲不敢相信,无数片段出现在脑海,拍摄时,有几次,布置灯光、加轨道等等花了好长时间,陈冲有点等得不耐烦了,贝托鲁奇还是笑眯眯地跟她说:“我在向你示爱,这是一个很大的动作。”
看着那对笑眯眯的眼睛,陈冲想把最好、最美的一切都给他。
得知消息的那天,邬君梅像往常一样走在马路上,偶然听到路人在一旁讨论:“你知道吗,贝托鲁奇导演去世了。”邬君梅愣住了,脚下像灌了铅,再也走不动,只得找个地方坐下缓神。
坐下时,邬君梅再也忍不住眼泪,给陈冲打了电话,抽噎着说:“贝尔纳多走了,昨晚,我梦到和你走在《末代皇帝》的片场,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