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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理?范曾 vs 黄永玉;吴冠中;刘海粟

Thu Mar 02 2017 09:56:43 GMT-0800 (Pacific Standard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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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文人相轻,还是因为范曾“太狂”的原因呢?
 
今日的范曾早已名满天下,但让很多人费解的是,他跟书画界的众多大师级人物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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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国画
 
黄永玉是范曾的老师,但学生却给老师画了一幅“狗头”洋人牵着一条狗,头上戴着山姆大叔式的帽子,上面写着黄永玉。这幅对老师极尽羞辱的画当时就刊登在一个公开出版的杂志上。自此,范曾与黄永玉反目成仇。很多年过去了,范曾至今还偶尔发表文章讨伐80多岁的黄永玉,广为流传的一篇是《蝜蝂外传为黄永玉画像》。
 
范曾批评黄永玉的画作“巧密有余而睿智不足,停留在艺术的浅层智慧,而无佛家所谓的深入法性的‘如有智慧’。他早期的木刻作品极尽工细而殊乏醇厚内涵,善用刀法变化而不善用黑白对比,尚不能见彦涵、古元等大师项背,不可在一流版画家中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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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国画
 
他认为黄永玉的画呆板写实、荒诞变形,既无色彩、亦无线条,“等待着黄永玉会渐渐入门。”
 
著名画家李苦禅同样是范曾的老师,不过这种师徒关系也最终破裂。其原因何故众说不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苦禅先生在辞世前的最后时刻说:“没有范曾这个学生。”并特意交代,自己死后拒绝范曾扶灵。
 
1983年6月,李苦禅去世。范曾前来参加葬礼时,李苦禅的夫人、子女及弟子拒绝他给苦老扶灵。李苦禅的弟子、当时健在的国画家万兆元看到范曾在门外的尴尬情景,就让范曾参加了葬礼。
 
已经辞世的吴冠中是经常被拿来与范曾相比较的画家。吴冠中提出“笔墨等于零”的观点在艺术界引起争论,范曾是反对者之一。
 
吴冠中认为,点、线、块、面都是造型手段,每种颜色都可渲染无穷气氛,孤立的色无所谓优劣,品评孤立的笔墨也没有意义。
 
范曾在《黄宾虹论》中说:“有以为中国画笔墨等于零者,其用笔之浮而躁,如春蚓之行于草,秋蛇之绾于树,鄙陋浅薄,厚诬国画,无视权威,诅咒徐齐,实可鸣鼓而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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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国画
 
随后在《八大山人论》中,范曾又说:“繁采与水墨是有些不共戴天的,失败者包括精于水墨的张大千,也包括步其后尘而泼采诸公,更包括什么也不是的咒骂笔墨等于零的中国画坛现代派‘先驱’某人。”
 
范曾胜诉,文艺批评可以休矣
 
知名画家范曾诉收藏家郭庆祥名誉侵权案日前一审判决,北京市昌平区法院判郭庆祥侵犯范曾名誉,赔偿7万元人民币。郭庆祥12日在上海对记者表示,不服判决,将提出上诉。(6月14日《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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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画
 
看到这则消息,我不由为郁达夫先生抱不平,苏雪林在她的文章里把这位中国现代文学的才子贬得一无是处,甚至骂其为“色情狂”,倘郁达夫没做烈士,又能长寿到今天,大可以到昌平区法院起诉苏雪林(如果苏雪林同样长寿的话),好赚几万元买书钱。
 
我又为白烨感到有些遗憾,这位向来谁也不招惹的批评家“无缘无故”被韩寒骂得关了博客,到现在还有苦难言,他真该学学范曾,抽个空到昌平区法院告韩寒一状,让韩寒把赛车挣的钱都赔个精光。
 
然而白烨并没有去告韩寒,他恪守着文人的底线,知道艺术争论要靠笔头说话,文人的脸面要靠文章挣回;郁达夫先生即使健在,也不会去告苏雪林的,因为在他那个时代的人,决不会想到文人打打笔仗,会把口水洒到公堂上,——试想一下,假如郁达夫递个状子把苏雪林告了,那无异于小孩子外面受欺负了回家找爹娘哭诉,郁达夫将被因此钉上“无德无行”的标签,而这事也将成为千年万年的文坛“丑”话。
 
我不是法律专家,不想评价诸如“才能平平”、“逞能”、“炫才露己”、“虚伪”等贬损的词汇是否构成名誉权的侵害,也不想去讨论公众人物名誉权保护的尺度怎样把握才是适当,我只想就文艺那些事不客气地说:范曾胜诉是对文艺批评的扼杀,倘或二审仍是这个结果,中国的文艺批评将只有“捧抬唱”,从此可以休矣。
 
毛泽东曾将文艺批评比喻为“浇花”和“除草”,如果我们剔除了其内含的“极左”文艺思想,那么就必须得承认,这话今天仍有意义,它形象地指出了文艺批评扬弃的功能。也就是说,文艺批评必然包含表扬和批评两个方面。中外古今,在文艺界混,哪有文人不挨“刀”,要是受了几句批评都向法律讨个说法,则法院也不必审别的案子了,恐怕连“院”子外都挤满了文艺界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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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画
 
即如范曾,诚然被人“骂”了,可他何尝没“骂”过别人。在范曾和黄永玉打笔仗的时候,他写过一篇题为《蝜蝂外传——为黄永玉画像》的讨黄檄文。何谓“蝜蝂”呢?是一种小虫子,柳宗元的《蝜蝂传》以之比喻那些欲壑难填、贪得无厌的小人。仅从题目看,就已经比“虚伪”等词“凶狠”许多了,而文章又不厌其详地从十五个方面大批黄永玉的画品人品,骂其“薄情寡义”、“灵魂丑恶”,我很想知道,这样的批评,会不会造成黄永玉“社会评价的降低及精神痛苦”?黄永玉没有说,我们不知道,但另一位大师沈从文倒是在《读范曾揭发大字报有感》一文中,对到过沈家不超过十次的范曾,竟在大字报里罗列了他“几百条”罪状一事,明确表示过“感到十分痛苦”。
 
我不禁要问,如果郭庆祥侵害范曾名誉权成立,那么范曾侵害黄、沈二人的名誉权是否也当成立?虽然黄、沈二人并没有因此起诉范曾,但范曾在起诉别人的时候,何至于如此理直气壮?我要说,法律之外,“举头三尺有神明”,那就是天地良心、道德人格。(三刀柔情)
 
范曾:蝜蝂外传——为黄永玉画像
 
我忍耐着,一月月、一年年的忍耐着,黄永玉以他那毒戟般的心灵、蛇舌般的刀笔,向我一次次的攻击、刺伤和宰割。我遍体鳞伤、身心交瘁,但黄永玉的艺术到底如何?人品到底如何?他为什么这样恨我?这对世人是团团的迷雾,我今天作一次彻底的、公正的剖析。我耻于与黄永玉再有任何的交往,包括答复他对我的攻击,我这篇文章是对他的最后回答,使他知道,在中国不要以为可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上帝给每一个人平等的权利。在中国也没有什么高等华人。
 
一评黄永玉的画:国画尚未入门
 
黄永玉的画巧密有余而睿智不足,停留在艺术的浅层智慧,而无佛家所谓的深入法性的“如有智慧”。他早期的木刻作品极尽工细而殊乏醇厚内涵,善用刀法变化而不善用黑白对比,尚不能见彦涵、古元等大师项背,不可在一流版画家中厕身。十年前初学中国画,由于缺乏中国画的笔墨功底,用排笔、排刷、丝瓜囊和大片水粉色彩作画,这未始不是一法,然而由于黄氏作画,心浮气躁,其所作国画,类多线条破败、色泽淆乱,油画家以为无色彩而国画家认为无线条。彼时他连一块像样的图章也没有,用豆腐干刻一东倒西歪的印记,钤于画面,有一次他问我,图章的优劣有何关系?我说这关系太大了,今后你不当如此草率。黄永玉的线条,作为“应物象形”的手段,尚可作到尽精刻微,转折回环,均所擅长,唯线条韵味不足,类似西方保罗荷加斯速写之断断续续勾描,起伏顿挫是谈不上的。我想,他如能虚心自处,认真攻习国画,亦可望成为一个二、三流的国画家,只是他似乎自视过高而手眼不逮,致使他至今于国画门外徘徊,这真是有些令人惋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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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画
 
二评黄永玉的画:呆板写实与荒率变形
 
造型永远是一件使黄永玉头疼的事,他也总想不同凡响,在变形上下功夫,殊不知变形是需要一些特别的天分的,莫提格里安尼之变形,非本人着意想变,自家感受如此,故了无造作痕迹;塞尚之笨拙,性情使然,非巧密者故作“大巧若拙”状所可梦见,此塞尚之所以高人一筹处,亦别人所不可力求处。黄永玉一图变形,即入滑稽,试看其水鸟、游鸭,类似卡通或漫画,而画面数只以至数十只鸟,其头直指一方,颇类**排队;其所画怀素则一典型屠户而杜甫恰似弱智怆夫;《水浒》插图人物则更荒率不足观。而黄永玉一求写实,即落刻削,遗神而得貌,大体在日本或欧西彩印鸟类画谱中可见原型。黄永玉在呆板的写实与荒率的变形之间徘徊,因此他的作品不会在形象上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倒是早期的木刻如那条穷凶极恶的鲨鱼和颇富神韵的阿诗玛,人们还依稀有些印象。
 
三评黄永玉的画:既无色彩,亦无线条
 
画家的成功,永远是他作品中的形象和深刻的蕴意,而不是合上画册之后浑浑然、噩噩然、喧喧然的一堆颜色和千篇一律的、杂乱的构图。黄永玉的荷花,我不敢轻评,只觉与周敦颐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相去不可以道里计。固然审美角度不同,正不必强求艺术家之所不能。钩金、钩银在中国工笔画中经常使用,倘中国画讲究惜墨如金,那更不能挥金如土,黄永玉在用金粉、银粉上是近乎滥的,华丽其表,空乏其内,最后颇似漆器描花,很可作为地主、盐商家屏风装饰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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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画
 
概言之,黄永玉先生的画是工艺性的装饰画,品味不够高雅,基调缺乏纯净,有些故弄玄虚,有些哗众取宠,有些自命清高,一言以蔽之曰:有些伪。真、善、美,真、善、美,不真,遑论善、美?我想这恐怕是黄永玉先生应于画外人品方面下功夫处。在笔墨上,我想倘他不在书法上花些力气,将永远停留在一个低层次的台阶之上。最好先临一临石门颂、西狭颂,以求丰厚;再从魏碑张猛龙碑和二爨之中以求质朴,这些虽是国画初步,然谁也不能逃此大限,我们等待着黄永玉会渐渐入门。
 
再论黄永玉的人品:
 
一、黄永玉和《苦恋》
 
黄永玉年龄长我14岁,我当美院国画系一年级学生时,他任美院版画系讲师,应是从香港归来四五年,据彼时香港报人中知名人士回忆,他在香港并无藉藉之名,不似后来《苦恋》中所描述已赫然大家,只是在大公报画些题头、尾花之类。我曾看到他当年所刻几幅以儿童为题材的木刻作品,窃以为虽今之美院低班生亦可达其水平,不过诚如鲁迅先生所说:人都有光屁股的时节,正不须如《罗密欧与朱莉叶》中朱莉叶的保姆,时时要拿出朱莉叶儿时的尿布给人看。不过黄永玉的缺点是向白桦、彭宁诸朋友介绍自己时,不免过于浪漫,其神童式的颖悟程度竟如白居易之“生七月识知无二字”,以至于小说《苦恋》中的凌晨光在二十来岁时已成了世界名流。这里顺便提一下《苦恋》,白桦兄当时对黄永玉一腔热情,初不料却上了黄永玉的当。在《苦恋》甫成之时,白桦曾和我通话,说给黄永玉、梅溪念过了,他们感动得抱头大哭,兹后又闻叶楠兄云,黄永玉想主演《苦恋》改编后的电影《太阳和人》中的凌晨光,夏公讲这太滑稽了,他这才罢休。设以黄永玉的容貌而上电影,我想那真够得上李太白所称的“尘秽视听”四字。
 
然事亦有不可逆料者,不久《太阳和人》被批,主要论点是凌晨光女儿在影片中的话:“你爱祖国,祖国爱你吗?”这句话乃脱胎于黄永玉日常谈话。当白桦被批时,黄永玉则落井下石,在某权威杂志起而声明:不知道《太阳和人》是写他,倘知道是写他,那是不允许的,似乎已忘了当初与梅溪抱头失声的情景。
 
二、黄永玉和我曾相濡以沫
 
在美院当学生时,我与黄永玉无缘相识,只是很多年后,即四人帮时,他处境蹇促,百无聊赖。有一次我的好友杨先让教授告诉我,黄永玉十分欣赏你的书法,想请你写几个字,记得我题:“卓荤观群书”和“无惑”两张字由杨转交,意思是希望他放开眼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静心读书以解愁闷。不久,他邀我去他京新巷四号的翦陋的小瓦房去,墙上挂的就是这五个字。在十年浩动的凄风苦雨中,这些虽已成昔年花黄、他日眼泪,但似乎不当淡忘。
 
不久,四人帮臭名昭著的批“黑画”运动开始,黄永玉的独眼猫头鹰首当其冲,他的朋友们都十分关切他的命运,当时白桦、张锲等人和我在贺龙元帅遗孤贺捷生的组织之下,写过好几份材料直上毛泽东,其中就包括所谓四人帮罗织罪名批黑画的问题。四人帮既倒,关于此事,在文代会的材料中有详细的描述。当黄永玉被人带到黑画展会场受批判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大呼:“永玉,我看不出这些画黑在什么地方。”与他握手,他当时“恐栗为儿恒状”,佝偻着身躯逡巡而去,后来他见到我,既赞既嗔地指着我“骂”道:“你这家伙,这多危险”、“你真是美术界的侠客”。你不忘旧情,曾以龚自珍“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袖口十年香”来激赏此事,我不认为你当时的感情有任何虚伪之处,因为你不只对我当面如此讲,背着我也如此讲,北京画界都以为我们是忘年莫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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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画
 
三、黄永玉矛盾的人格
 
黄永玉的为人按“性格组合论”来分析,他是相违相悖、迥然不同性格的揉合,忽而豪放,忽而猥琐,忽而傲视权贵,忽而趋附门庭,既慷慨又悭吝,既直率又阴诈,一切随时间、地点、条件而定,宛如七月的彩云,变幻莫测。他是非常清高的,但在北京他又以“朝扣富儿门,暮逐肥马尘”著称,他面部肌肉变化之神速,由气指颐使而阿阿谀奉承,只俯仰问事,在京门也堪称一绝。尤其当大人物八十寿诞之类的时刻,他必匐伏于地作丈二巨作,送货上门,一幅“华好叶茂”传为京城美谈,能于一张画上同时捧两位领导人而又恰到好处,使人深感他运用诗道赋、比、兴手法之高明。黄永玉似乎是很不愿当官的,但连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芥菜子大小一职,四年前在山东选举时,因为他人缘太恶,几乎落选,为此三夜失眠。
 
改革开放伊始,自京新巷搬住南沙沟之后,爱国如黄永玉者,对洋货陷入盲目的贪心,竟至在室内放置六台收录机,身上挂三架照相机,其弟黄永厚当时谪居合肥工大宿舍,家中只一台砖头大小的录音机,吱吱作水车声。黄永厚讲“家兄虽有六台立体声录音机,但我没有看见他耳朵听大”。而且黄永厚告诉我,有一次黄永玉叫他摸摸自己穿的一件外套,永厚不知其缘故,黄永玉讲:“二千美金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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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黄永玉寡情薄义
 
作家冯骥才曾有名篇“雕花烟斗”记述一木刻家本人喜刻烟斗,四人帮肆虐之秋,有一位花匠时时送鲜花给正受批判的木刻家,四人帮就擒之后,木刻家挑一最劣烟斗送他了事,寡情薄义如此,真是发人深叹。无独有偶,曾有一次黄永玉赐顾我新源里陋庐,我将一些可怜的收藏品给他看,其中唯一令他惊叹的是西安博物馆唐昌东先生赠我的懿德太子墓的线描刻石拓片,那真是精美绝伦的唐刻。隔日,我去黄永玉京新巷小屋,递他一封信,其中就放的这张拓片,并有我的两句话:“我很爱它,它似乎更爱你。”秀才人情,亦可谓倾囊相赠,当时他感动得至于汪然出涕。不久他回报我的的的确确是一只最劣的烟斗,烟嘴上已齿痕累累,显是弃置不用久矣,然而天下就有这样的痴情人,我将此烟斗置于柜内欣赏着,放在案前抚摸着——在没有看清某人的本性之前,人们会被最廉价地捉弄。
 
有一次,在某县一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的朋友,黄永玉曾来彼县,备受款待,临向前不留墨宝却赠他“一方印”,那位朋友以为黄永玉对一普通美术工作者隆情厚谊如此,可钦可敬,然而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几方寸的纸上钤一“黄永玉”的朱印,鄙吝为人,令人齿冷。
 
五、黄永玉政治投机
 
毛泽东生平之曲直是非,有待千秋论评,然其为一个巨人的存在,恐非任何人所可否认,一九七六年逝世之后,人们的心态非止一端,不似年初周恩来总理死后之举世悲悼。黄永玉当时争当毛主席纪念堂背景画设计,以黄的艺术气质,小巧有余而滂沛不足,招架不住那浩浩然的鸿篇巨制,当年傅抱石、关山月画《江山如此多娇》,何等气派,显然黄永玉没有关山月的本事,没有傅抱石的才气,以黄睥睨千古的抱负,固当于此与前辈一比轩轾,不幸心有余而力不足,画出之后昏昏然一派穷山恶水之象,虽由壁毯厂工人织出略增工艺光泽,但终觉灰暗,后来不得不从国库中申请提出若干黄金,在画中山川边缘钩以金线,中央领导人看后才得以通过。自诩超然物外如黄永玉者,也是很想与毛泽东一同永垂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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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四五事件以后,以“黑”画家带“罪”之身,黄永玉积极参加中央美术学院之木刻组,画镇压天安门反革命事件之创作,四人帮走卒工人纠察队队长马小六,赞许有加,黄永玉之喜形于色,正表现出立功赎罪的决心。
 
黄永玉私下谈话,对四人帮有仇恨,对毛泽东有揶揄,而行动上则政治投机,避祸趋福,众人皆知,这是客观历史造就了他这种品格,不当苛责。然黄永玉今天正不必挥斥方遒,以为民主斗士非我谁属。在承平之世,谋士、幕僚黄不够格,退而求其次,当几回东方朔或者纪晓岚式之弄臣(当然他的学问比这两位相去天壤),及至乱世,自以为游说者之秋,摇身一变,家奴倒戈,而为勇士。今黄永玉又托人来向中央求情,欲归大陆继续当政协委员,另一方面又作出倘不一如既往,待以高宾,则继续其民主斗士生涯。民主斗士者,古亦有之,谭嗣同、秋瑾、白雅雨耳,断非今日在香港分一杯羹之黄永玉,天下风水不易为黄永玉一人占尽,政治投机之结果,恐落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国人鄙视黄永玉之为人,良有以也。
 
六、黄永玉这山里人
 
黄永玉的口头禅为“我们山里人”如何如何,的确他出生于湖南凤凰县土家族的山寨,那儿山林锦秀,古风犹存,山里人质朴、豪放、诚挚、彪悍、豪饮,然而这些品格在黄永玉的身上,似乎很难体会到,四人帮打他为“反革命画家”,以山里人脾气,本当揭竿而起,他却十分深情地说“党就像我的母亲,我像一个顽童,上时代的列车慢了一些,被打几下屁股,我也许会闹几下、哭一场,但是这是爱。”如此乖孩子,难怪他在适当的气候之下,是很会摇着货郎鼓,讨人爱怜的。四人帮倒台,山里人广结四海良朋,商贾盈门。有一次大学者常任侠教授到黄永玉家小坐,因有高朋洋人在客厅,把老先生撂在小小耳室至一小时,常老忿然拂袖而去。昔日友人、患难贫贱之交、知根知底哥儿们,他都居高临下,俨然一派高级华人姿态。养狗三只,其中两只宠物绕膝舔足,一只狼狗,足示威风,竟有一次咬伤老妪,令京华论舆侧目。黄永玉的心态是决不让任何人得意,即使学生,亦难幸免其刻毒攻击。女画家萧惠祥,天纵奇才,尤其白描人物,有出兰之誉,然而在生活上十分孤高,不动凡心,她在大学讲演提出绘画相对论,黄永玉冷笑曰:“自己还没有对上象,还相对论。”木刻家蒋正鸿,曾得世界青年联欢节金质奖章,黄永玉妒恨及于门下弟子,讲他“二扒”,攻击其学德与品德。知道名画家蒋铁锋在艺术上已超越了他,虽蒋远在美国,黄亦视为仇寇。画家刘秉江、周菱为北京饭店作壁画,使观众耳目一新,黄永玉欲掠人之美,命题指导教师:黄永玉。对同辈或前辈,多表面虚与委蛇,背后插刀,讲:“吴冠中的线条是蚯蚓描”,讲“李苦禅成不了大画家”,“讲关山月的梅花不过是一张女人月经纸”,虺蝎为心,令人愤怒。山里人有如此刻薄的吗?
 
一日黄永玉兴来,宴请姚钟华等著名画家,拿出十几个国家的食物饮料,大似八国联军之宴饮。他一一介绍,此美国货也,此法国来也,此西班牙赠也,此澳大利亚产也,真如彼所云集“天下大快乐”于一生矣。山里人本应以湖南辣椒、凤凰县土产待客,何炫耀豪富一至于此?七十年代于中央美院下放劳动时,打小报告至工作组,陷害同道。到香港后于报端刊尾写诽谤文章、下流谩骂,无所不用其极,山里人之质朴诚挚何在?四清中,黄永玉是向工作队告密的积极分子,因此而殃及美术理论家、木刻家王琦。然而叛徒嘴脸总为人所不齿,难怪有一位曾任中央美院四清工作组长者,在合肥工业大学讲话,提到中央美院有很多名画家他都认识,如李可染、李苦禅、蒋兆和、董希文等等。听众有人问,“黄永玉你认识不认识?”他说:“黄永玉算不上,这个人品质恶劣极了!”当他知道黄永玉的弟弟黄永厚正在场时,补充说:“当然不是指他的政治品质”。所以,卖友求荣,最后也不会给人好印象的。
 
七、我记得黄永玉的好处
 
在四人帮猖披天下之时,我与黄永玉曾相濡以沫,那些动人情景,我是不会轻忘的。他为了看我的父亲,到过南通市一条寻常巷陌,并为了慰我的思家之情,画了一张家门的白描送给我。我也总怀着感激之情,怀念先严去京新巷看他时,他连尿罐也准备妥当,因为京新巷四号是没有厕所的,黄永玉唯恐老人步履艰难,体贴如此,我十分感动。他又以极恭敬的线条为家翁造像,我以为这在黄永玉的肖像中是上乘之作,即使至今天黄永玉如此刻毒地攻击我,我以为画父亲肖像时的黄永玉,不是今天的黄永玉。希腊哲人云:“人们不会走进同一条河流。”一切都在变,变得令人匪夷所思。
 
我感谢黄永玉曾如此对我已故的父亲,于是世上就有了黄永玉题封面的《子愚吟草》;就留下了父亲怀着深情写给他的两首诗。这些诗出于一个对人生无所奢求,即使印出诗集也决不送人的孤高之士,老人对黄永玉如此厚爱,不过是由于我给他讲过很多很多的黄永玉的高风美德,我欣慰的是他老人家永远不会知道这以后的一切,这使我懊丧、愤怒、悲凉的一切,人啊人,你为什么如此?为什么会如此?!
 
八、黄永玉和《范曾美术馆》
 
我追忆往事,不禁黯然神伤,当我的父亲病在垂危,黄永玉已早对我包藏祸心,那时日本友人正在彼国冈山县建立一所永久性的“范曾美术馆”,是黄永玉一次又一次写信到中央,攻击这件对中国人说来本是十分辉煌的事,他在信中讲,这不是什么美术馆,而是一个小画摊,说日本德高望重的冈奇嘉平太先生是受人欺骗,当上了名誉馆长;至于我则完全是一个骗子,一个李万铭式的人物,舌毒如焰,不必详述。我的确没有去成日本,“范曾美术馆”的开馆典礼成了没有嫁娘的婚礼。而当黄永玉等弹冠相庆的时候,我凄迟千里奔丧,我当时唯盼彼苍者天能加父亲哪怕一年的寿考,能东渡扶桑,看看他的儿子是不是李万铭式的人物。
 
当黄永玉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诗人艾青,说由于他的一纸呈告,范曾已不能赴日,美术馆告吹。五分钟后,艾青的夫人高英给我打电话,只评黄永玉两字:“无耻。”公理自在人心,在北京的美术家们,只要主持正义,对这种丑行无不嗤之以鼻。 人间不缺乏美和善,一年之后,我赴日参加“范曾美术馆”一周年庆祝隆典,我在会上讲:“樱花一年一度盛衰,飘零的是花瓣,留下的是永驻的芳香,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的作品是精神的‘落红’,它飘洒在日本的土地上,培育的是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的不朽的信念和情愫。”
 
九、黄永玉和黄永厚
 
黄永玉的胞弟黄永厚,才能在黄永玉之上,其散文迭宕纵横、其绘画光怪陆离、其书法亦俊逸清新。而黄永厚之容貌与乃兄岂止大同小异,几乎像孪生一对。只是两人的品德大相径庭,兄薄弟厚、兄狠弟慈、兄俗弟雅,自古邪正同冰炭,黄永玉最害怕的是世界上出现“二黄”,侵犯了自家的风水。大龙错版邮票倘若世上有两张,最好烧掉一张,那另一张价值连城。黄永玉在压制黄永厚方面,暴露其人性上的恶劣,达于极点。黄永玉不愿黄永厚成为教授,当我去合肥时,黄永厚尚未当上副教授,然而璞中之璧,岂会埋没。我以为评职称之时,“副”字已非必要。我希望他成为正教授,在我与刘海粟先生的力举下,高教委终于批下正教授之职称,这是黄永玉始料所不及的。于一饭局上,华某某含嘲带讽问黄永厚之职称,并云可回合肥争取,黄永玉慢慢地说:“评上了!”华急问:“什么?”永厚两分钟后说:“正的!”举座鸦雀无声,永厚更进一步讲“范曾、刘海粟推荐!”黄永玉面含愠色,讲:“你怎么不请李可染?”永厚讲:“范曾是国务院学术委员会成员,有资格推荐。”这顿饭不欢而散。“二黄”皆成教授,差距越来越小,这一统天下保不住了。黄永厚少时当过国民党小兵,一次黄永玉“关切”地对黄永厚讲:“你别老是抛头露面的,你过去不是还有那一段吗?”改革开放以来,黄永玉亚、欧、美、澳跑个遍,声称给黄永厚谋一出国展览机会,结果至今泥牛入海。黄永厚讲:“君子求诸己”,自己上了一趟新加坡,终于轰动狮城。黄永厚一向清贫,但决不仰人鼻息,确有山里人强劲。有一次到乃兄家,临行嫂子拿出四百人民币(60元美金)以壮行色,彼时黄永玉已是大陆画家首富,一件外套二千美金,如此刻薄待弟,明摆是嗟来之食,黄永厚放于桌上扬长而去。一日黄永玉在吴祖光先生家看到黄永厚给吴欢画的一只白虎,当场踩于地下,臭骂垃圾,其对亲兄弟之仇恨,何至于此?!
 
十、黄永玉与吴铎
 
关于范曾假画案,黄永玉所投注的热情可谓举世无双,容我慢慢说来。
 
四年前北京有吴铎者,专以剽窃本人作品为业,并伪刻范曾图章,进行诈骗,曾被公安局审问,并被日本《朝日新闻》揭发。而黄永玉的心腹与日本某华侨勾结收买他的画在日本展览,全部是幻灯放大或对临本人画册的作品,经我揭发之后,黄派心腹邀吴铎至其家面授机宜,并说,你的画本来就比范曾的好嘛,鼓励他继续大干下去,另一方面黄之心腹在外扬言,范曾的画很快会一落千丈,不值一文。从此吴铎成了黄永玉家的座上客,并把他带到家乡湖南凤凰县,当着很多人的面讲:“吴铎,来两张范曾”,吴铎即伏案作画,竭尽丑化本人作品之能事,然后大家轰堂大笑。吴铎之人格,即使人家对他如犬如豕,也不会有心灵上的愧惑,人家已不把他当人玩了。而私下黄永玉指着吴铎的画对黄河(画家,黄永厚之子)讲:“到底还是不行啊”,黄永玉就是这样一个灵魂阴诈的人。他的这种痞子手段,恐美术界更无第二人。吴铎有黄永玉为后台,有恃无恐,法律报记者为假画和剽窃事件去采访他,他说,你叫范曾去问某中央领导去。记者问他,为什么你画的、题的都和范曾画册上的一样,他无赖地说:对了,我也奇怪,怎么和范曾想得一样?也不知道是我抄范曾,还是范曾抄我。
 
十一、黄永玉诬蔑范曾制造潘天寿赝品
 
十年前友人李雪庐先生与我在画家吴悦石家饮酒,酒酣,李雪庐属我画一幅怪诞的作品,以奇制胜,我讲潘天寿画一头陀,宛若一山,今亦试用其意画一达摩,乃将纸铺于地上,用白描几分钟勾一长髯高僧,身体则以山石皱法为之,题款范曾所作,即非潘天寿画中人物,亦非潘天寿作画技法,更非对临,送给李雪庐,作画的目的不过是自娱娱人而已。进言之,以范曾人物画之水平,须不须去制造潘天寿人物画的赝品?以范曾人物画之价格,有没有必要去制造赝品?自香港报纸发表黄永玉的无聊文章“贼喊捉贼”之后,李雪庐颇感内疚,对香港艺术家联盟主席谢宏中先生讲:因为需钱孔急,把这幅画卖了,初不料会出现这种问题。人心如黄永玉之险恶,真令人不寒而栗。
 
近两年之台湾名人画廊范曾假画案和佳士得公司范曾假画案,黄永玉都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为赝品辩护,其谬论有三:一、范曾画本来不行,何必伪?二、范曾完全是为了炒自己的名声,故年年揭发伪画;三、范曾本人即制造潘天寿的赝品,贼喊捉贼。然而墨写的谎说掩盖不住事实的真相,今台湾诈骗犯胡登峰已被判一年零十个月徒刑,黄永玉还会粉墨登场吗?你所支持的吴铎,相信也会受到法律制裁,黄永玉这幕后执鹅毛扇者,我希望你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十二、黄永玉打击同道不择手段
 
一九八六年山东美术出版社出办《青年艺术家》杂志,当时正好全国美术家协会代表大会在济南举行。黄永玉看到创刊号上有介绍我的照片和专文画页,立刻纠集华某某、韩某某通过山东省有关部门阻碍该刊的发行,然而创刊号几万册已印就,而且有几百本已发至邮局。黄气急败坏,通过发行机构追回,并且准备集中销毁。后来范曾与北京文艺界知名人士王景愚、马季、林丽芳等人联名致电山东,坚决反对此举,并提出倘任黄永玉等一意孤行,将向法院提出申诉,这才制止了黄永玉的一场阴谋。
 
同年公安部举行展览,曾请我画一钟馗,顾问李某某星夜赶往黄永玉家,告诉他必须阻拦此画的展出。黄立刻画同样大小一张钟馗,送去公安部,为此引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公安部、中宣部、文化部领导为此两幅钟馗的取舍作过多次的商量、批示,有的讲同时展,有的讲展范而不展黄,有的讲展黄而不展范,有的讲都不展,最后决定全不予展出。黄永玉在北京为打击对手,不遗余力,此一例也。一九八四年湖南人民美术出版社欲出版《范曾画集》,黄永玉和华某某分别两次到长沙,阻止出版。讲范曾有严重问题,所以不让他到日本参加“范曾美术馆”开幕式,出版此书是严重的政治事件,果然起了作用,此书从印刷厂撤回。同年国务院公布学术委员会评议组成员名单,这是中国最高学术审批机构,范曾名字忝列其中,责任编辑徐中敏拿着报纸去找湖南有关部门,最后才决定重新开印。黄永玉打击对手,不择手段,此又一例也。一九八五年《艺术家》杂志有专辑介绍我的艺术,由新加坡评论家刘奇俊著文,此书由黄永玉作为范曾私通台湾“敌对势力”的材料,送到中央,黄并几次三番有蝇头小楷写信到中央领导,揭发检举我的“罪行”,告密者故伎重演,当然不会得逞,徒逸天下笑柄。
 
十三、黄永玉大打出手
 
在种种造谣、攻击、迫害的手段用尽之后,黄永玉真的大打出手了。他派其心腹周葆华到北京画店对刘克欣讲,你告诉范曾,我们要打他。在美术馆一次美展会场,忽有一矮矮动物撞我,定睛一看,乃叼着烟斗的黄永玉。不久我与香港女画家余妙枝、前人民日报记者胡思升在北京饭店吃饭,另一桌为黄永玉、黄永厚、梅溪三人。当着众多外国人,忽然黄永玉大喊:“我今天要打一个人!”黄永厚立即站起来挡住去路,我则以将一瓶啤酒看准,倘黄永玉施以拳脚,我则投桃报李,击以酒瓶。然而由于黄永厚与梅溪之劝阻,丑剧告终,黄永玉愤愤而去,而邻桌范曾等三人,则不动声色,继续饮酒。后来北京美术界盛传黄永玉拳打范曾,范曾瓶敲黄永玉,此乃演义,未完成式变成进行式。其实以黄永玉之三寸丁葛树皮和嶙峋瘦骨,何待用啤酒瓶,以本人少小时学得的一、二散拳,足以使起跪地求饶。北京美术界文采风流、扫地以尽,黄永玉,黄霸天也。
 
十四、黄永玉欲壑难填
 
黄永玉由于他难填的欲壑、悭吝的为人、刻薄的性格,使他永远在痛苦、烦恼、暴怒、狂喜中自我折磨和煎熬,他看到周围的人都不顺心,罗曼罗兰有云:“一个人周围人们的面貌,大体是自己造成的,这谁也怪不了。才能高于他的,他仇恨、打击;整过他的人,他报复、上诉;达官贵人,他伺候周旋;洋人商贾,他拍马、招待;洋货要囤、外币要存,半山房子要买,骑士勋章要得,女儿婚变,洋媳私奔,他生活在一锅热粥里,得意时少,怨怒无常时多,有好几次妒、恼、怨恨,七情六欲攻心,竟至昏厥倒地,口吐白沫,他很累,很值得同情。
 
由于黄永玉出生微寒,山里人没见过大世面,一旦发迹,物质的诱惑使他目迷五色,宛如杰克伦敦笔下那个在荒原饥饿得太久的人,见了所有可吃的东西都往床下塞。一切对他都新鲜,任何新玩意儿都能使他沉醉。皮鞋上的一个名牌商标,早被商人们淘汰了的手表上的计算器,一万元一只的超低音喇叭,都足以使他翘起脚、撩起衣袖向人炫耀。他使我们不禁想起柳宗元笔下的一种背上有粘液的虫子——蝜蝂,一路见东西就粘于身上,直到压死为止。
 
风度不太好装,真正的高风度,恐怕得修几世才行。黄永玉这土法上马的贵族,已有不少事贻笑大方,你比不上世家大族,甚至比不上破落户的飘零子弟,——山里人本无悲哀,这是你自找的悲哀。
 
十五、认识黄永玉的丑恶灵魂
 
我向世人披露以上的情况,仅仅是想把黄永玉这位画家的灵魂展示,使人们对他有一个生动的了解,了解被个人的贪欲、妒忌、私心、诡计所煽惑的心灵,宛若地狱般的黑暗。他散播给大地的除去仇恨和痛苦之外,更无他物。你对先辈们的污秽的攻忤,不会因为你一篇“大姚堡胡同甲二号”的文章,得到亡灵们的宽恕。历史上的确有无才的前辈仇视后辈,竟至于施行慢性自杀者,如德国的萨里瑞之于莫扎特;也有卓有才华的前辈妒忌后辈,暗中派杀手者,如吴道子之于皇甫轸;而小有才具,手段却远胜前人者,黄永玉是其人焉。
 
我敢在神圣的上帝面前发誓,我说讲的一切没有一件虚构,我不会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仅希望黄永玉能于月朗风清之夜,扪心自问,一生之中作过多少卑污的坏事,构陷过多少人,说过多少谎,瞒过多少人?
 
有道是慈悲海上君可渡,菩提树下有坦途,有道是天藏巨眼,把你关注,我希望黄永玉从泥淖中爬起来洗心革面,须知心外本无佛祖、大地即为蒲团,祝你朗然彻悟。
 
我希望你心灵那方只生荆棘与毒刺的土地上萌发一点新绿,希望你带给人间的不再是秋的萧瑟,而是春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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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
 
刘海粟一骂范曾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沧海》上下卷之上卷第六章:“世故”很重要的。第66页。
 
注:1982年我研究生毕业留任刘海粟助手,时值刘海粟从事艺术教育和美术创作70年,江苏省委为刘海粟举办了盛大系列庆典。国内外很多友人纷纷发来贺信贺电。范曾也发了贺电。海老在交待我代笔回复友人时,看到范曾的电报,随口说:
 
“这是范曾打来的电报,他说我在现代美术史树建的功勋将永世留芳。这个人品质不好,但是名气很大。你感谢他一句好了。”
 
刘海粟二骂范曾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沧海》上下卷之下卷第四十九章:他住在十分冷僻的老人公寓。第662页。
 
注:1990年我从美国的克利夫兰专程到洛杉矶,与客居该地的刘海粟夫妇相聚。当时我们师生都极其落寞和迷惘。第一次见面,海老跟我谈到他有国不能归的原因种种。其中说到范曾:
 
刘海粟没有搭理我,接着说:“我这趟出来,他们说我叛逃了!范曾这个人品质太坏!他在法国同他们搞民运的搅在一起,弄了一个什么离国声明。人家问他,你为什么不回中国去了?他说,因为刘海粟留在美国不回去了,所以他也不回去了。荒唐!他见也没有见过我,他怎么知道我不回去了?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胡说八道?他将来吃亏就要吃在这上头!
 
刘海粟三骂范曾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沧海》上下卷之下卷第六十四章:他要横跨三世纪,遍历五大洲。第831页。
 
注:一位曾帮助过海老的友人(上海美专老学生的儿子、洛杉矶长青书局老板)对我说:
 
“太老师到美国来,第一次很好,第二次住在现在这个老人公寓,不太好。这里太暗了嘛,地方也……条件……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蒙特利公园市政府大会堂,我给他办了一个演讲会。那个演讲会很轰动,座位全部坐满,还有人坐在楼道的地上。还有人拿画去给他鉴定。”
 
“鉴定的情形怎么样?”
 
“鉴定得人家很不高兴,因为他说所有的画都不是我画的。那个人说,我花了二十多万买的,怎么会是假的呢?你刘海粟会不会也像范曾一样,故意把真的说成假的,来抬高自己!太老师很生气,说我刘海粟是什么人?还用得着玩这种小把戏吗?啊呀,太老师火气大得很,把那个人训斥了一顿。”
 
刘海粟四骂范曾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沧海》上下卷之下卷第七十三章:为了前途,吃他妈的一回软饭。第9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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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粟作品
 
注:海老的台湾干女儿郑美凤来洛杉矶,海老的美国干女儿穆桂兰请我一起聚。她们对我说了一些海老在台湾办画展的事情。其中说到范曾:
 
穆桂兰说:“范曾就是这种人!我听干爸说,范曾发表声明,不爱江山爱美人,弄得名声很大,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刘大师在台湾的时候,他从法国托人来跟刘大师说,他,加上刘大师,台湾的欧豪年,举办一个世纪性三大师联展,在台湾、香港、新加坡巡回,会是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的一件盛事。”
 
我说:“他异想天开!”
 
郑美凤说:“欧豪年在台湾的确是大师级的画家,非常有名的,举办画展宋美龄、李登辉都到场的。”
 
我说:“有名,范曾和他都算有名,但是有名和历史地位是两回事。”
 
穆桂兰说:“对呀!欧豪年一口就答应了呀!”
 
我说:“问题是海老不可能答应。这两个人在海老面前算什么东西!他们也敢妄想与海老相提并论,挟奸海老?”
 
穆桂兰说:“对呀!干爸说,亏他范曾利用完了共产党,又能想出这么个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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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粟
 
范曾诋吴冠中
 
范曾在《黄宾虹论》中说:“有以为中国画笔墨等于零者,其用笔之浮而躁,如春蚓之行于草,秋蛇之绾于树,鄙陋浅薄,厚诬国画,无视权威,诅咒徐齐,实可鸣鼓而攻。”又在《八大山人论》中再次重提:“繁采与水墨是有些不共戴天的,失败者包括精于水墨的张大千,也包括不其后尘而泼采诸公,更包括什么也不是的咒骂笔墨等于零的中国画坛现代派 ‘先驱’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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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冠中作品
 
其实,“笔墨等于零”,前面有个定语句“脱离了具体画面的笔墨”等于零。
 
吴冠中的目的是显见的针对当前的完全格式化失去生活的中国画发展状况而言的。当千篇一律的荷花千篇一律的墨竹兰草作为中国画的主题的时候,当中国画的审美因为完全的审美产生疲倦的时候,吴冠中深中其弊的一句呐喊,确实惊醒了一批画坛有识之士。给中国画坛带来了新的生机。而一批没有完全懂中国画的笔墨故而深为其故纸堆所折服的人鲜能有勇气走出,他也许也承受不了国画的变革,他也许会像陈寅恪之界定王国维之死于“思想之禁锢”吧。范曾就是这样的人吧。
 
范曾的回应
 
——摘自《文化时空》2002年10月号,《真实的刘海粟 真实的震撼——与简繁谈〈沧海〉》
 
……
 
丁寺钟:《沧海》对范曾的人品多有批评,听说范曾也要求为他“平反”?你打算怎么处理?
 
简 繁:一般人都说范曾这个人很傲慢,但是在我看来,他实在是浅薄得很。范曾最初从我的一位旅德画友那里,听说了《沧海》和刘海粟在书中对他人格的批评,当时他在法国,我在美国,他急切地约我尽快到中国一谈。今年4月,我们在北京他的寓所谈了两次。谈下来,我确定不可能为他“平反”,因为我对他的人格更加鄙视了。我以前读过范曾写给刘海粟的信,也代表刘海粟给他回过信,知道范曾对刘海粟顶礼膜拜,以刘海粟“摸头”为荣。但是这次见面,他为了反驳刘海粟的批评,竟居高临下地从人到画到历史贡献和地位,把刘海粟彻底否定了。譬如说,他携“美人”初到法国时,为解困窘,曾与台湾的欧豪年,力邀刘海粟联办“20世纪中国三大师巡回画展”,被刘海粟拒绝了。范曾说:“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刘海粟无论是画、字、文,还是现在的社会影响和将来的历史地位,都远不能同我范曾比!我不可能邀请他举办联展,因为他不配!”范曾一再拜托我为他正名,并复印了一篇文章给我作参考,题目是《再谈刘海粟和范曾》,写的是范曾与其恭称为太老师的刘海粟惺惺相惜的故事。文章引录范曾在1994年刘海粟百岁生日时敬献的贺诗:“刘海老百年寿诞,料极隆盛,谨额首以颂:恢恢大师,华诞百年;人中之瑞,艺中之巅;气吞河岳,轩堂列仙;玉虬乘鹥,浮游三千;斯人与归,共拂云天。此颂先生大富贵亦大寿孜。”文章说:“老先生看了贺诗,高兴地说,过些时候我要和范曾一起举办画展。这将是艺术史上的盛举!”文章还说,刘海粟在弥留之际,叫身边的人把范曾的贺诗拿出来朗诵给他听,“老人听后脸上泛起一层欣慰的红光,也许他在期待着和与他一样不能隐忍的后辈、他学生的有出息的儿子范曾一道举办祖孙同代的书画展览。”我一边读着,一边便在心里冷笑。
 
范曾与凤姐 为何越骂越火?
 
(肖鹰 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
 
当今中国,有两个人是骂不倒的,一个是范曾,一个是凤姐。这两人,不仅骂不倒,而且越骂越火,名气和财气与日俱增。
 
以传统的眼光看,大概许多人要以为范曾与凤姐有风马牛之差,然而,如果真对当下世风和社会有所认知,我们就会更多地认识到,虽然二者之间有男女老少之别,但之所以能在现实竞争的腥风血雨中,共同立于不败之昆仑,实在是有其根本共同之处。
 
当今世风浮躁,市场火爆,欲搏出位而求大胜者,非有奇胆异才不可。这是一个有为在歧路的时代。检讨范凤二人的成功之路,有两大共同点:
 
其一,以“丑”为美,将“丑”张扬到极致。凤姐之所以一举击败芙蓉姐姐,夺得网络皇后的宝座,就是她与幕后推手们在“以丑为美”这一点上达到了高度默契,把自己的“丑”作为绝世资源,用以摧毁芙蓉姐姐的半真半假的自我美化。范曾的画术,在国画界内,数十年来也一直有行家诟病,其大病有二,有线条无笔墨,有媚气无骨气,是“放大的连环画”,是国画之“丑”。对于其“丑”,范曾也如凤姐般,自珍自爱为得天独厚,数十年如一日地,将之复制和放大,似乎在国画界做不到以一“丑”遮天就死不罢休。
 
其二,自我膨胀。自恋成狂而菲薄天下古今。凤姐在电视节目中说道:“我9岁博览群书,20岁达到一个顶峰,前推三百年后推三百年,六百年间不会有第二个人超越我,以我的智商现在是没人能比了,别人只能在容貌和身高上弥补了……”无独有偶,范曾也在电视节目中宣称:“画分九品。四品,已成大师,凤毛欧伯;五品,谓之巨匠,五百年出一位;六品,可称魔鬼,从未看到。我是坐四望五,以待来日。” 在《范曾自述》中,他更放言说道:“我自以为几根衣纹足以睥睨南宋,与梁楷伯仲。”
 
虽然这是一个高贪欲低廉耻的时代,但毕竟世人良知未泯,无论娱乐界还是艺术界,范凤二人在求成功之道上的“奋不顾身”,世所罕见。范凤二人的相同是根本的,差异只在末叶。但在当今主流舆论中,以范曾为“高雅”,以凤姐为“低俗”,追捧前者,贬抑后者。殊不知底下凤姐之“丑”风行,正因为上面范曾之“丑”被美化。
 
当然,范曾与凤姐,还是有些不可忽略的差异。凤姐称“六百年间不会有第二个人超越我”,范曾只自诩为“五百年出一位”的“巨匠”,而且“范巨匠”还是“坐四望五,以待来日”的。更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两者都以各自之丑而招来骂名,“名誉”都在滔滔骂声中“受了极大伤害”,但小女子凤姐不仅不告官,反而还不时身体力行,为骂阵煽风点火;而大丈夫范曾却以几位批评者的文章给他“造成极大精神痛苦”为由,告官求护。这就可看出,在范曾与凤姐之间,不仅有“五百年一出”和“六百年一出”之时间差,而且在这百年差别之间,还有二者为人的心胸气度的悬殊。
 
凤姐虽然成名不久,但很懂得“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江湖道理。当然,对于围观群众的不恭,凤姐也偶尔会发点名家脾气,比如放出这样言语:“老娘什么都没有,长得又丑,但老娘就是有钱。”比起富可敌国的“来日巨匠”范曾,凤姐岂能自称有钱?但相比凤姐这“六百年一出”的气派和见识,范曾还是稍逊。“坐四望五”,“来日巨匠”范曾望网络红人凤姐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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