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如风前传-第十章

伊豆料理店里的工作人员流动性非常大，尤其是女招待，很多人都是在打另外一份工或者上学读书之余来这里赚一点外快，通常她们做了几个月之后就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所以在料理店的临街玻璃窗上长年贴着招聘的广告，而且时不时的就会有路过的人因为看到广告而推门进到店里来应聘。其实刘风并不喜欢做这种面试工作，他知道老板娘讨厌漂亮的女招待，而他又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把一个丑女招进料理店。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和一个漂亮的女同事闲聊几句是寿司吧里工作的年轻人的共同爱好或者说是他们的额外福利。这虽然有些肤浅，但是毕竟能够欣赏黄月英的诸葛亮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绝大多数人还是首先以视觉感受作为第一导向。尤其是这些血气方刚的单身男人，已经习惯了在工作闲暇时站在寿司吧里欣赏大堂上的客人中形形色色的美女，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调剂。所以刘风尽量趁老板娘在家休息的时候来安排面试前来应聘女招待的人，碰到看着顺眼的就马上让寺田昌夫出来做最终决定，在老板娘见到新的女招待之前把生米做成熟饭。

在打发走几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应聘者之后，已经有点心灰意冷、准备随便招一个新的女招待的刘风，终于在一天午后等来了他所期待的美女。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家碧玉型的中国女孩，梳着马尾辫，额头上散着齐眉的刘海，长长的睫毛浑然天成，绝非黏上的假货，一对水汪汪的眼眸看人时总是流出一丝媚光，说起话来带着一种甜腻的嗓音：“您好，请问这里招聘waitress吗？”刘风点头道：“是的。”突然他觉得哪里不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那女孩微微一笑道：“招聘广告上不是写的中文吗？”刘风这才想起来，因为老板娘特意交代过他，不要招西人女孩也不要招日本女孩，所以他专门用中文写的招聘广告。刘风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问道：“用中文写的广告并不表示我就一定是中国人啊，也许我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呢？”那女孩又是一笑道：“凭感觉呗，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您是中国人。”刘风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跟我来一下。我带你去见老板，不过老板可是日本鬼子昂。”说着，他把女孩领进了寺田昌夫的办公室，然后又回到寿司吧继续为晚上准备需要使用的食材。没过多久，那女孩就从办公室里出来，高兴的对刘风说道：“谢谢您。今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我叫赵雨荷，请多关照。”她伸出来和刘风握到一起的小手绵软细嫩而又带着些许暖意，令刘风心头一颤。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林月的手，并且把两人做了比较，相对赵雨荷的手，林月的手显得更加厚实一些但是也略微有点粗糙。除此之外，林月从不用任何香水，而当赵雨荷从刘风身边走过时，他敏感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那香味和赵雨荷的声音一样也是甜甜的令人陶醉。最让刘风惊讶的是，赵雨荷的实际年龄比她的外表要大很多，她甚至比刘风还要大一岁，确切的说她已经不能被称作女孩了，应该算是一位成熟的女人。这是晚上寺田昌夫在寿司吧帮忙的时候告诉刘风的，经验老到的寺田昌夫还断言说这个赵雨荷并不简单，对此刘风却是半信半疑，他怎么也无法把赵雨荷的外表和成熟划上等号。

赵雨荷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了麻烦，一个经常来伊豆料理店坐在寿司吧前吃饭的中东人看上了她。在赵雨荷端上他点的料理后，竟然拉住赵雨荷聊起天来。然而赵雨荷的英文水平似乎并不高，无法和他通畅的交流，这让他颇为头疼。于是这中东人把刘风拉上给他当起了翻译。没说几句话，他就让刘风替他问赵雨荷是否愿意和他约会，他对刘风说道：“Please tell her ,I have a big company and my money in my checking account is more than one hundred thousand. That is all cash. ”刘风强忍着怒火照原话翻译给了赵雨荷。赵雨荷淡淡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中东人看到赵雨荷的笑容，又加上一句：“I can pay her one thousand dollars for her to come out with me tonight. ”这次刘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对中东人直截了当的说道：“Sorry ,she is not a hooker and won’t come out with anybody for money.”中东人忙摆手说道：“No ,no. You misunderstood me. I just wanna make friends with her.”接着，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赵雨荷，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对赵雨荷说道：“Call me. After your work.”说完，他起身结账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雨荷把手里的名片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下班时，刚刚离开料理店的赵雨荷很快又跑了回来，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刘风问道：“怎么了？”赵雨荷娇喘着说道：“那个中东人，他在门口堵着我，非要拉我上他的车跟他一起走。”刘风嘿嘿笑道：“那你就跟他走呗，他肯掏一千块钱呢。”赵雨荷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去你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要去你去。”随后她又拉着刘风的胳膊央求道：“快帮我想个辙吧，怎么办呢？”刘风冲着店的侧面消防出口一努嘴道：“看见没，从那个门出去不就行了，他在正门外面看不到你。”赵雨荷看了看消防出口，想了想说道：“那，您能陪我一起走吗？我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只要把我送到车站就行。求您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刘风无奈的答应了。两人从料理店出来后，赵雨荷有意无意的紧紧搂着刘风的胳膊一起走着。这是刘风第一次和林月之外的女性这么亲密的接触，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机械的迈动着双腿。赵雨荷身上那甜甜的香水味一阵阵飘进他的鼻子，再加上两人身体的轻微摩擦和碰撞，刘风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紧咬牙关，硬撑着把赵雨荷送到了公交车站，看着赵雨荷上了公交车，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粗气，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一层微小的汗珠。

回到公寓后，刘风碰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战东。原来战东在读完语言班和工作经验班之后，很顺利的找到了一份专业工作，下个星期一就要正式上班了，只是工作地点在AB省的省会Edmonton，一座位于卡尔加里以北200多公里的城市。战东一边把衣服装进行李箱一边不停的对刘风抱怨那个城市的冬天的冷：“据说那鬼地方去年下大雪的时候，雪厚的都把一头驴给埋住了。”刘风哈哈大笑道：“放心，你要是也被雪埋住了，哥们立马打飞的过去把你刨出来。对了，你走了，Marry也跟你走吗？”“嗯，她也跟我一起过去…”未等说完，战东突然抽动了两下鼻子眼圈红了起来，他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刘风，用胳膊蹭掉眼角的泪水。刘风惊讶的问道：“你这是咋的了？”战东有点哽咽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离开你。”刘风忙走到他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头道：“不会吧，你啥时候变得像个娘们似的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咱们以后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别这样。”刚说到这里，战东却把鼻子凑近到刘风的身上，鼓动着鼻翼闻了起来，刘风退后一步道：“你干嘛呢？”战东抬头看着刘风，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刘风有点尴尬的掩饰道：“没啥味道啊？你闻到什么了？”战东又闻了两下，肯定的说道：“不对，这是女人的香水味。你可以啊！刚才干嘛去了？”刘风抬起胳膊凑到自己鼻子跟前闻了闻，赵雨荷身上的那股香味立马涌进了他的鼻子，他心里暗骂了一声，但是表面上却依旧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没有啊，我刚刚从店里回来啊，身上除了鱼腥味哪有什么女人的香水味啊。”战东抬手指着他笑着哼了两声，不再说什么，继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晚上睡觉时，刘风躺在床上，赵雨荷留在他身上的香味在黑夜中变得越发清晰起来，那股甜香刺激的他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一直到后半夜，他才因为极度的疲倦而勉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