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温哥华以后,曾有过很长一段难过的日子。
13岁那年的我,稚气未脱中却也带着点儿自以为是的成熟。少年不识愁滋味,一直在呵护下成长的孩子那时候哪里懂得生活艰辛。
据我妈后来回忆说,我们的移民申请2002年就递交上去了,如同那年风靡全中国的第一场雪一样,那时候的出国潮正火热。出国与即将出国的人都觉得自己已经走向了时代的前沿。毕竟,人类的社会在进步!人类的社会在发展!难道不去学习西方世界的先进文明,反而沉迷满足于国内日渐繁荣的小康生活吗?一位伟人曾告诉过我们:“这种懒惰的思想是万万要不得地!”
然而一晃5年过去了,这期间任何消息全无。因此,身边的人开始渐渐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就如同一个力道十足的网球触地时间很长,却迟迟不反弹。所有开始时的兴致盎然慢慢变成了索然无味,直到快被忘却的时候,却突然犹如一颗惊雷把沉睡的人统统炸醒。
06年末,收到加拿大驻香港大使馆寄来的一封信,通知我们已经批下来了,需要尽快登陆!这下子,炸锅了!父母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吵,母亲当初是不同意去的,理由是,父亲刚刚大病初愈,又被手术后遗症折磨的不成人形,时不时还会复发。她自己公职在身,也不敢贸然放弃。如果要走,此去,父女二人可谓要面临着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境遇了!父亲则坚定的认为此举是为我建立了一个广阔的平台,走出这一步,一切就不一样了。于是他把身边的好友叫到家里轮番上阵做我妈的思想工作,最终在这种洗脑般的攻势下,沦陷了。
第一次踏出国门,心里自是无限的激动和兴奋,听说发达国家的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道干净整洁,人人都生活的富足又幸福。如果不幸福那该如何解释印着外国人的明信片和杂志上,无论大人小孩都总是露出8颗洁白的牙齿,笑的那么开心呢?还记得临行前最后一天去学校上课,我以往最害怕的数学老师第一次不再因为考试不及格、作业没写完或是课上打瞌睡这些无聊的理由将我留堂。这次他留下我,只为了用浓重的方言对我说一句听说国外的数学很简单,挺适合我的。听说!又是这该死的听说!我带着这些所谓到道听途说和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好奇与期待,即将离开家乡的局促与不安,在亲友的千叮万嘱下坐上了飞机。而我肯定的是随着飞机轮子落在跑道上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新的生活开始了。
登陆那天是2007年的1月19号,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空中挂着几丁点儿小雨,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似的。我低着头呀,推着那属于我的行李箱,一步步跟在大人的身后走着,说不清什么感受。那一天,我嗅到了温哥华独有的味道。从那以后,每每回温哥华,下飞机的那一刻,都会闻到这种味道,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表达,却又无处不在的通过鼻腔、喉咙传达到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和毛细血孔,像是迫切的证明它的存在感一样。
版权归Vansky所有,转载请标注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