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一千零一夜:第二夜
晚上10点,倦意十足的上班族们哆哆嗦嗦的站在站牌下焦急地等着公车,想着早点坐上去先打个盹眯上一会儿,他们身后的我隔着玻璃,手里正拿着一个马克杯装腔作势像个调酒师一样自我陶醉地擦着。温哥华的夜开始了,我的夜班也开始了。
吧台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妇,与其说是流浪汉,我觉得还是称之为街头艺人更妥当显得尊重一点,那位老先生总是吉他不离身,岁月总是对那些生活本已艰苦的人们更加苛刻,刀痕是那么的深邃,曲曲折折的沟壑里流淌着故事,我看不出他的年纪,也无从知晓他的故事。午夜时分,他有时抱着个吉他坐在店外的椅子上,一个人哼着唱着,右手在琴弦上飞舞着,音符随着在街道上舞动起来。弹到兴起时,纵情地吼上几嗓子,管他周围人怎么想,有音乐就是草原。我站在店里看着他,哈哈,不知是玻璃质量太差还是他的嗓门很有穿透力,我被穿透了。
“两杯咖啡,两杯水,”这是他每次进来时的开场白,之后熟悉起来后不等他进门我就先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但他还是会再说一遍的,拿着那些零零散散的挣来的钱,话语里透着开心和自豪,平凡的生活让每次的花费都是一种奢侈,但这种奢侈也是一种愉悦。咖啡,水还有在充着电的手机就是这对老夫妇每晚的夜生活,老先生看到一个搞笑的视频立马分享给老伴看,就这样整个咖啡店里充满了他们的笑声,也给这有些单调的店里增添些活力。
老音乐家高兴地时候进来都是一蹦一蹦的,倚在吧台上,胳膊支在桌子上之后两个手指夹着一张二十元的大钞说,“来两杯咖啡,两杯水”。 我笑了笑说,“今天生意不错啊” 他的说话我总是无法听得清楚和明白,烟腔嗓子再配上上个世纪有着浓郁土地气息的乡村口音,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堆之后,只有那个“谢谢”听懂了。
喝上咖啡回到自己的专属座位,老夫妇们就这样一直坐着,坐到关店,我不知道他们在这么冷的夜晚会去哪里住,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听到吉他的声音,“就让他们先坐着吧”同事说道,“我们做我们的打扫,等真要关门的时候再一起出去吧”。还差三十分关店,我们和其他客人打好招呼请他们离开,只留下那对夫妇,我们忙着自己的,他们也把握住这有限的温暖,再喝口热咖啡,之后走向黑夜。
在咖啡店的一千零一夜,每夜都是同样的开始和结束,从开店到关店周而复始,就像我们的人生一样,出生到死亡这是不变的因果,但这之间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无从预计。我不知道明晚又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期待。我不知道什么人生大道理,也不会讲些人生哲理,只是想分享一些的小故事,一些在平凡中发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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