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向窗外望去,地面还是湿湿的,但下了一夜的小雨停了。下意识的把窗户打开,今天的鸟叫得有种铺天盖地感觉。春天了,万物复苏。湖边那株柳树,远远望去,柳枝被雨水冲洗后显得更为清丽。
我打电话给我的邻居凯提。凯提已经78岁,一人独居,我问他需不需要代买东西。听到凯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我放了心。他说他谢谢我,不过他不需要的,他已经从网上订了货,一周后会送到。我们聊了关于疫情的事,他说他不出门,也不看新闻,他就看些轻松的节目,读读书。所有重要的信息,他的妹妹每天都会打电话告诉他。我对他说:“好好照顾好自己,你就在家里呆着,以后若需要买东西就告诉我,等疫情过去,你再放心出门吧。”
社区的超市离家不远,走路大概10分钟。走在路上,这时感觉天空开始飘起了雨,雨小得如牛毛,肉眼几乎看不到,只有脸上感觉到了点点的湿润感。春光已经在这条路上闪亮。冬季里,每天这个时候,这条路上除了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一只爱热闹的小狗会让我特别留意,并无其它。今天,不经意间我竟然看到路边一棵树的枝头上现出了枣红色。走近去看,那枣红色竟来自一朵朵小花。它们是桃花,枣红的花瓣还很小,中间黄色的花蕊看起来带着几分的俏皮。走着走着,我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春天景色。一株灌木上长出了黄色的嫩芽,黄色的嫩芽和细枝一起,在轻风雾雨中轻轻摇摆,几簇从枯枝败叶中冒出的青葱状小苗,浑身嫩黄,粘着雨珠,远看分不出是草还是花。
行至另一路段,路遇一问路的老者。他问我“公园的门在哪?”
我说带他去。我们并肩前行,保持政府指导的两米距离。
“那种治虐疾的药可能会有效” 他说。
我想他也是昨天听了那个叫泽伦克的犹太家庭医生的新闻。新闻说,泽伦克给300多名60岁以上患者服用羟氯喹、阿奇霉素和硫酸锌的鸡尾酒式组合。结果是,300多名患者没有一人入院。
他对氯喹很有信心。
他问我:“听说有中国口罩厂的工人用口罩擦脚,然后出口,要让美国人闻脚臭。”
我说:“我不太清楚。”
“美国这次应该知道产业空心化的后果了。”
“是,似乎现在各行各业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好了,那就是公园的入口了。” 我指着密林中一条不显眼的入口对他说。我们挥手再见。
我折返,继续朝超市走去。这时,太阳出来了,加入了金黄色的世界变得更明亮了。
远远看到,超市门口有十来个人,排着队,每人间隔大约两米,缓缓的朝前移动。
进了超市,门口一个年轻的女营业员,微笑地指着才安装好的洗手台,示意用肥皂液洗手,然后她再用消毒纸巾把推车手柄擦拭干净,将购物车递交给我。
超市里,人们自觉保持一段距离。虽然,昨天听说联合国粮农组织警告,世界将面临粮食短缺危机。但货架上的食品还是和以前一样琳琅满目。只是罐头食品和冷冻食品柜上贴有“限购两件”的纸条。
仍然有很多商品在搞促销,一磅重的去壳冻虾,原价10.99元,促销价4.99元。若在平时,我会买上5盒。但在这个特殊时期,我只拿了两盒。
在过去的两周,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细雨绵绵,超市附近公园的车场总是停着一二十辆的车子。不觉中,这个公园成了疫情中人们相互点头问好,相互传递鼓励与希望的地方。在这里,人们感受着与自然的关联,与他人的关联,这样的感觉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更为可贵。
美国人正在经历二战以来最大的危机,这话一点不假。前几天,我和一位六十多岁的美国人聊天时,他对我说:“我很难过。我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没有一次能和这次相比。我不想这一切发生,我怀念每天和熟人问好、聊天……”。说这些时,他的眼圈开始变红了。他说:“上次选举,我没投票给总统,但这次我看到他非常努力和诚实,下次,我会选他。”
我想,美国曾经从911和2008年金融危机走了出来,这场疫情过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亲、更好。也因此,这个国家会变得更好。
诚然,价值观如同尺子,彼此拿着不同刻度的尺子,肯定量不出同样的高度。是的,我们读了不一样的书,结识了不一样的人,自然也就有了日益不同的价值观。就像最近一名在佛罗里达州的中国籍女子,在疫情爆发之际,扫空当地方圆150多公里多间超市的口罩后,洋洋得意地在抖音上笑称:“一点没给美国人剩”,引爆网友怒火。她却宣称,“为了祖国的同胞,问心无愧!”
院子里的枫树开花了,树枝上挂满或深红色、或胭红、或橙红的小花。今年三月的气温比往年高,枫树开花也比往年早了近一个月,等枫树花谢了,枫叶才会长出来。春天总是在寒冬之后,大自然中的生命总是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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