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遗忘而寻找记忆......
顺着长满青草的古城墙来到水边。天阴着,天空中灰色的云一层层的铺开来,不留一点缝隙。湖水明净无色,闪动着青亮的波痕。湖边的异石无声地抗距着波浪的起伏。一些奇怪的浮沫堆积在岸边,眼前是湖水有韵律的颤动。我站在那里,有一个片刻一动也不动,什么也不想,象是被自已遗忘了。
凉湿的风从水面吹来,穿透衣物从皮肤表面拂过,我们在想我们究竟遗忘了什么?忽然记起我们遗忘得竟然是未来,不禁哑然失笑。
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我们也说不清楚。七年前你站在城墙上,五年前我走在灰暗的灯下,从墙上走到灯下,再从灯下走到水边。偶然走过环城的全部湖水,二个人不分先后,一左一右没有拉手,只是交谈,一道行走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快乐着。或许心已在水中漫步,人已在双人脚踏车上用力地走?
其实如果只是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并不一定须到这里来。市中心商业区附近,邻河的市民广场:水面上喷出的小水珠和流线型的水雾,沿着广场四周锻炼的人络绎不绝,还可以远远地看见林立的高楼形成的城市风景——不过我们想要避开的或许正是这些。
希望能看见一片大面积的水,无边无际,与我们渴望的程度相称。
任凭记忆在高速的飞驰,它把我们带回到,黄昏的暮色下,小路的尽头……,然而记忆里的东西往往似是而非,虽然很下了一番工夫,却怎么也找不着了。我们开始怀疑,并非怀疑记忆的本身,而是怀疑记忆里的内容。
你说七年前高一,你站在台城的城楼上,今天却在城下,如果可以飞,你要飞越七年的距离……
说实话如果只是想找地方散散心,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可是不去这里去哪里?我们寻找记忆的目的是为了遗忘。遗忘就是目标,一旦它成为目标之后,最好还是找到它,不然心里就会觉得缺点什么。
迷惑,近乎虔诚。
走了不知多远,视野范围,路和路的缺口处赫然露出一方浩荡的水体,我可以感觉到,我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我们和我们的记忆,原来只有一分钟的距离,为了验证它,我们付出整整一百二十倍的努力。我们没有安排与记忆重逢的计划,所以没去城墙顶上。我们打算绕着这方水,四周围瞧一瞧。本来没有目的,现在目的既已找到,就不必再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