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迪·阿沙马拉医生(Dr. Shady Ashamalla)对这些人记忆犹新: 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留下年幼的孩子、伴侣和父母,他们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一旦发现,任何手术都无法挽救。
在多伦多桑尼布鲁克医院(Sunnybrook Hospital)阿沙马拉的结直肠癌诊疗中,这些病人屡见不鲜。它们也是一种模式的一部分,这种模式已成为一个令人不安的医学谜团: 是什么导致 50 岁以下人群中各种器官癌症的惊人增长?
癌症发病率格局正在发生变化,因为一项全球性研究发现,30 年来,“早发”癌症(在 50 岁以下人群中诊断出的癌症)增加了 79%,死于这些癌症的人数增加了 28%。
结肠直肠癌、乳腺癌、食道癌、胃癌和胰腺癌的发病率在 20-25 岁的人群中不断上升。根据美国癌症协会上周发布的一份报告,在美国,结肠直肠癌已从二十年前 50 岁以下男性和女性的第四大癌症杀手,上升为年轻男性的第一大癌症死因,并在 2021 年成为 50 岁以下女性的第二大癌症死因(仅次于乳腺癌)。
加拿大的一项分析显示,1983 年至 2012 年间,50 岁以下人群在结肠、直肠、骨骼、乳腺、结缔组织和软组织、子宫、胆囊、肾脏、食道、胰腺、睾丸和甲状腺等 13 个癌症部位的癌症发病率显著上升。
增幅最大的是 20 至 39 岁年龄组的结肠癌和直肠癌。在 20 至 24 岁的人群中,癌症发病率每年增加 4%至 6%。30 至 39 岁年龄组的胰腺癌和 25 至 29 岁年龄组的胆囊癌发病率也出现了显著增长–这种模式与年龄较大年龄组的趋势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的变化更小。
另一项研究警告说,50 岁以下加拿大人结肠直肠癌诊断率的增长在 2012 年之后仍在继续,而且“可能在加速”。
但是,即使在这些研究结果出来之前,医生们也只是知道有更多的年轻人患上了结直肠癌。人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肿瘤外科医生阿沙马拉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种现象?”
理论有很多,其中包括:饮食中加工食品、脂肪和含糖食品较多,而水果、蔬菜、鱼类和纤维素较少;加工肉类,如熏肉和冷盘;使用抗生素会改变肠道微生物群,导致肠道慢性炎症;适量或大量饮酒;久坐的生活方式;妇女推迟生育(怀孕会减少妇女一生中的月经周期次数,从而减少其暴露于循环雌激素水平的机会,而雌激素水平会增加患乳腺癌的风险);以及身体过于肥胖。 在 50 岁以下人群中,至少有 8 种癌症与肥胖有关。
直系亲属(父母、兄弟姐妹或子女)患癌症也会增加患癌风险。一些遗传性疾病也是如此。但即便如此,医生们说他们看到的年轻癌症患者并不符合任何风险类别。
阿沙马拉说:“我们真的不知道。唯一的专家答案,唯一真正基于科学的答案是,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不知道确切的原因”。
癌症仍然是一种老龄化疾病–每 10 个新病例中就有近 9 个是在 50 岁以上的人群中确诊的。研究人员说,年轻成年人发病率的相对增加可能意味着绝对病例的变化很小。
不过,鉴于 50 岁以下的人正处于人生的黄金时期,这种趋势仍然令人担忧。
阿沙马拉说,他们的需求也与老年癌症患者截然不同,比如如何与孩子谈论癌症,或者辐射对性功能或生育能力的影响。
“你会听到一些年轻女性接受放射治疗却不知道自己会不孕的故事。或者有人接受了直肠癌手术,却没有人告诉他们勃起功能障碍的可能性。或者没有人知道如何与 12 岁的孩子谈论他们新诊断出的癌症”。
吸烟者的减少、某些癌症的早期发现以及治疗方法的改进,使得癌症总死亡率稳步下降。但 50 岁以下人群的癌症往往在晚期才被诊断出来,此时治疗难度更大。除非被认为是高危人群,否则年轻的成年人都被排除在癌症筛查计划之外。
加拿大的国家指导方针建议平均风险妇女从 50 岁开始进行乳腺癌筛查,但阿省等一些省份已将合格年龄降至 45 岁。从今年秋天开始,安省的妇女可以从 40 岁开始自我推荐进行乳房 X 光检查。
去年,渥太华大学牵头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40 多岁时没有接受筛查的妇女到 50 多岁时就会患上浸润性乳腺癌和晚期乳腺癌。
大肠癌的征兆包括大便习惯突然改变(大便变稀或不成形)、便血、腹痛或人们能感觉到的肿块。在某些情况下,医生会把年轻人的症状当作痔疮、胃灼热或肠易激综合征。
美国的一项研究发现,年轻人从第一次出现出血症状到接受治疗的总时间为 217 天,而 50 岁以上的人则为 58 天。年轻人在出现症状时往往会推迟就医,认为“我还太年轻,不会得癌症”。对于 30 岁的便血患者,医生可能也不会想到是“结肠直肠癌”,而会采取相应措施来排除。
如果息肉发现得早,这种疾病是可以治愈的。阿沙马拉说:“时间绝对是一个因素,一旦人们开始出现症状,它通常已经发展到晚期,预后可能会大不相同”。
在加拿大,筛查(无论是粪便检测还是结肠镜检查)通常从 50 岁开始。
阿沙马拉说:“我们接触了很多人,发现了很多息肉和癌前病变,并在其发展为癌症之前进行了治疗。但我们还没有把(筛查)应用到每个人身上”。
随着癌症趋势的变化,筛查项目也需要进行调整,以确保不会忽视处于不同生命阶段的人群。